贺晓远忍俊不禁，站在走廊上，面朝窗户，笑着道：“收到了，谢谢哥。”

陆琛：“喜欢吗？”

贺晓远的声音有些轻：“喜欢啊。”

陆琛解释了下自己这次为什么送花：“车提前送了，想来想去，还是送捧花。”

贺晓远笑：“陆大boss这么会买东西，还有愁不知道送什么的时候？”

陆琛答得沉稳：“再送价格贵些的，怕你不会要。”

贺晓远从善如流：“我要啊。”

唬不了陆琛：“你确定？”

贺晓远笑，实诚道：“当然不要了。你给我贵的，我回头还得想回赠什么给你。我做点项目赚点钱还不够给你买礼物的。”

说到这里，顿了顿，揣着心中暗含许久的想法，试探道：“不过如果这次岁岁星表现还不错，我应该能多赚点。”

多赚的话，是不是离陆琛这个项目组boss的距离可以稍稍的近一些。

近一些，差距没什么大了，他是不是就可以着手开始追求他喜欢的人了？

表白是不是也不会很远？

陆琛却在电话那头道了句：“你好像对岁岁星一旦成功，没有准确的概念。”

贺晓远：“嗯？”

陆琛没有多说什么，问了句是不是还有工作，就让贺晓远先去忙。

挂了电话，贺晓远奇怪了下陆琛的那句“你好像对岁岁星一旦成功没有准确的概念”。

项目成功的概念？

什么意思？

直到晚上，大家聚餐，常北、俞珣喝多了几杯，聊起岁岁星，说岁岁星如果能起死回生、甚至大爆，那岁岁星将会成为贺晓远的“代表作”，贺晓远本人也将在公司“一跃而起”。

就像秦乘飞因为卖了专利履历太漂亮、可以一进公司便直接来项目组一样，贺晓远很有可能将会面临一次中高层层面的人事调动。

贺晓远听得心口怦怦直跳，同时又不能理解。

俞珣、常北他们手里有那么多成功的项目，他们都还在项目组，他为什么会被调走？

常北和俞珣对视着笑了。

俞珣对常北道：“他傻了。”

常北点头，是傻了。

常北提醒贺晓远：“小远弟弟，贺经理，你是不是忘了你本来就不是项目组的人？你是商服，杨总的人？”

俞珣笑，也提醒：“项目做傻了？你还记得你是管培吗？”

贺晓远还真的刚想起管培这茬。

俞珣：“你是管培，管培是有晋升通道的，你项目只要够成功，升上去迟早的。”

常北：“退一万步，就算职务暂时不升，至少你的level也会上来。你想想你现在是M几？你再想想你level都升了，又是管培，你能不跟着升职？”

贺晓远听得有种踩在攀云梯上的感觉，多少有些不真实。

但他现在不会觉得自己不配，他只是觉得好快，时间快，自己也似乎走得很快。

而等当晚回到家看见陆琛，贺晓远又有些暗暗庆幸自己走得很快。

如果走得不快，他怎么拉近和陆琛的距离？

贺晓远如今心境渐开，对工作，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逐渐有了一份暗揣的野心。

这份“野心”在不久后流露了它的真容——

岁岁星随着客录十周年“重现”，各方面表现随时间的积累越发突出，流量也在急速激增。

贺晓远和同事们投入新一轮的加班加点中，势必要让岁岁星出于十周年而胜于十周年。

两周后，客录十周年活动结束，岁岁星流量不减反增。

第三周，客录后台出现岁岁星的独立页面与相关小程序。

仅仅过了两天，岁岁星排在了客录小程序搜索的第一名。

能在短时间内出更多的相关活动乃至小程序，是因为贺晓远与团队在前期做了大量准备；没有一上线就出各种渠道的相关活动，是因为客录给的机会就那么多。

由此可见岁岁星这次有多成功，才能在短时间内又是加活动又是加端口的，让客录这边大开后门。

说白了，一切都看流量的KPI。

而岁岁星正凭一己之力在五月就朝着完成客录二季度乃至三季度的流量KPI直奔而去。

当月月底，岁岁星这边突然被公司通知开审评会。

贺晓远刚收到通知的时候还不理解什么是审评会，问了身边客录的同事，很多同事也不知道审评会到底是什么。

贺晓远奇怪什么审评会，问陆琛，陆琛回复：【你可以理解成，一旦通过审评会，公司将会为产品成立单独的部门。】

再直白点，一个决定岁岁星是不是会“重新复活”的会议。

会议重点会询问项目牵头人，类似大学里的专业答辩。

用常北的话：非常重要，因为会参与“答辩”的全是高层。

高层开会询问一个项目，关系的不仅是项目的生死，也关系到“答辩人”的未来——很多人就是这么升上去的。

常北提醒了贺晓远一句：“项目是你的，记得不要被人‘篡权’。”

篡权。 贺晓远牢牢记住了这句提醒。

审评会当天，陌生会议室，高管们鱼贯而入，一一落座。

这不禁让贺晓远想起当初轮岗培训时的考核。

不同的是，那日没有陆琛，今天，陆琛落座在阶梯会议室座位的首排中央，屋顶射灯照耀下，男人深邃的面孔沉稳而气场自开。

贺晓远一进会议室便一眼看见了陆琛，再回首看向台上，客录的一位总经理赫然占了原本属于他这个项目牵头人的位置。

贺晓远抬步，没有犹豫的走上台，来到那位总经理身边。

总经理看见贺晓远的时候愣了下，不过他已经戴上了麦，PPT也已经接入终端在身后打开了。

总经理觉得自己占好了天时地利人和，当着台下一众高管的面，贺晓远还能抢他的麦不成？

贺晓远则无声而毫无怯意的与身边这位三十出头的总经理对视。

就在总经理想要闭了麦私下让贺晓远下去的时候，台下首席的乔思行出声笑道：“陈经理，一个个来，不着急。”

言下之意，是要他先下去。

台上的总经理看向乔思行就要解释，乔思行快他一步道：“审评会向来没有先问其他人再问项目牵头人的，按规矩来吧。”

总经理心知自己这权算篡不了了，这才留下麦灰溜溜的下了台。

留下贺晓远独自站在台上。

而此时的贺晓远是什么样的？

他容貌出挑、气质非凡，穿的是高定的西服，胸前别着除夕收到的大几十万的狼头胸针，整个人看起来英俊卓越、器宇轩昂。

他站在台上沉稳的注视人群中的陆琛，再扫过台下，拿起麦到唇边，淡定又从容道：“诸位下午好，我是商务联合与客户服务部的贺晓远，也是这次岁岁星项目的牵头人。”

“下面将由我来负责这次审评会的询问与答疑流程。”

……

台下，陆琛默坐，眼中暗含欣赏——小男生经历一年的蜕变，从当初电梯外背着包过来什么都不懂什么都陌生的大四学生，变成了如今的模样。

陆琛依旧记得最初一见钟情时令他心动的那张面孔与神态，今天，陆琛很清楚，他喜欢的、他想要的，是台上那既聪明努力又有天赋能力的漂亮男孩。

他期待贺晓远可以走到更高更远的位置。

台上，贺晓远胸腔中燃起从未有过的斗志与野心。

他想要成功。

他想离陆琛近些，再近一些。

他想要到陆琛的高度，站到与陆琛一起的地方。

他想要陆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