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酒皱眉,放在床上的手指艰难地抬动。
为什么他心脏燥郁得好像要烧起来了一般——他真的,非常非常的生气啊。
F,B,I……
男人在心里默默咀嚼着这个名字,最后冷冷地呼出一口气。
他会让所有算计过他的人付出代价。
他也会找到那个胆大包天地欺瞒他的小瞎子。
琴酒不知道自己在床上昏迷了多久,但在很久之后的某一刻。
突然的,他心跳断了一拍。
一股难以言喻的悲伤和惘然由心底升起。
下一刻,碧绿的狭长双眸睁开,直直地望着昏暗的天花板。
男人后知后觉地捂住心口,坐起身,垂着头,拧紧眉头。
“怎么回事……”
琴酒控制不住这股情绪,但他连自己为什么会突然有这种情绪都不知道!
他闭上眼,冥冥之中的像是被血液的契合吸引着。
一系列零碎的片段突如其来,纷纷扰扰地从他意识中划过。
最后定格在他眼前的,是足以令任何人感到心碎的景象。
这景象让琴酒一瞬间感觉自己内心灼烧,残忍的真相裹挟着赤/裸的悲哀如暴雨倾注。
破落昏暗的小巷,金发的青年垂下头颅,徒劳无力地靠坐在肮脏的角落。
他身上只穿着单薄的米白色羊毛衫,刺眼的鲜血一大片一大片地从衣服地下渗透出来,逐渐让他变成一个模糊的血人。
角落里钻出一直喵呜喵呜叫的橘猫,哀戚地凑在青年脚边,尾巴耷拉着,脚掌上沾满了血也不管不顾。
青年那头灿烂的白金色头发已经变得灰败,像是失去生命力的花一样,已经迎来了枯萎的末日。
琴酒呼吸停滞,垂在身侧的手捏紧,掌心刺刺的痛几欲钻心。
他感觉到右手腕上钝钝的刺痛,并不意外地发现手腕上像是被利物割开的伤口——已经被人草草包扎止血了,只是那人大概时间紧急,也来不及再做更多处理。
而此时,大衣里的联络器忽然震动。
—【你离开京都了吗?这边收到情报,京都的FBI遭遇伏击,所有人都被废了一只手,所有FBI埋藏在京都的线人全部被鬼众□□抓回去了!】
—【gin,你知道京都发生了什么吗?FBI这是对鬼众做了什么才引来这种报复啊……】
琴酒面无表情地看着联络器上一条条消息弹出。
鬼众?
他突然想到那张属于鬼众主上的照片。
忽然的,他就明白了。
“呵……”
男人低哼一声。
难怪啊,原来是你啊。
所以鬼众这样发疯……是在给你报仇吗?
小瞎子,你真的死了啊。
——————
“死了……?”
矗立在山间的古堡里,一个黑发红眸的少年皱着眉。
他穿着纯黑的睡袍,懒洋洋地坐在一具精致的棺材上,一边还打了个哈欠。
斋藤和闭着眼,翻找着分魂传回来的零碎记忆。
半晌,他迷茫地睁开眼,嘟哝:“没什么有用的啊……”
无非是他的分魂在京都继承了一个叫鬼众的组织,呃,鬼众这个名字很像他那个找不着人的爹整出来的东西啊。
至于他的分魂是怎么死的……
完全不知道啊!
斋藤和咬牙:“放养了十八年,一个储备粮都没逮到……”
他在分出一缕分魂化作血仆进入人类世界时,他自己是没有意识的,只能沉睡在棺材里。
这也就相当于他亲自转世去人类世界寻找储备粮一样啊!
白白浪费十八年在人类世界吃苦耐劳,这换做谁都要生气啊!
正当他坐在棺材上闷闷地撇嘴时,窗外传来了断断续续的响声。
“砰——!砰——!砰——!”
听起来像是有人在附近打网球似的。
嗤,谁会在深山野林打网球啊,而且这还是血族隐居的地盘。
他刚这么想。
紧接着还隐隐约约有少年人的喧闹声传来。
斋藤和面无表情。
很好,他昏迷的这十八年,他那个便宜爹对他们血族的隐居地做了什么?
皮肤苍白容貌绮丽的少年勾起一个冷笑。
然后他慢条斯理地走到窗边,拉开窗帘。
古堡的窗户玻璃都是特制的,阳光无法穿透玻璃照进来,虽然斋藤和这一脉并不畏惧阳光,但血族的天性还是让他们本能地对阳光感到不喜。
少年眯了眯眼,垂眸往古堡下看去。
然后他看到古堡的隔壁,一处装潢堪称辉煌的庄园张扬地盘踞了小半个山头,而里边专门陈设了露天网球场,依稀可以看见不少穿着运动服的学生在里面挥舞球拍。
斋藤和顿时沉默了。
好家伙,他爹是把这座山都打包卖给人家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