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舞辻无惨对背叛过自己的食人鬼就不会有这么好的脾气了。
他用尽手段威胁、逼迫对方,以理服之、以利诱之、以威吓之。
恢复记忆的珠世对这个杀夫杀孩的仇人恨之入骨,可是她却不敢轻举妄动。
且不说鬼舞辻无惨本身就特别强大,她身为被对方造出来的鬼,根本无力反抗他。就是愈史郎在对方手里这一点,也让她无法不顾一切地报仇。
“再说了,你不想让鬼和人和谐相处吗?总有不愿意死亡的人,还有那些为了事业奉献的人,那些人死了不是很可惜么?”鬼舞辻无惨双手交叠,呈三角形放置,这是一个绝对自信的姿态。
“那些出生就病弱的孩子,明明想要看看大好的世界却咽了气,那些被达官贵族欺辱的平民百姓就那么无助地死去,平等地恨着欺辱他的每个人……那些人,简单地死亡对于他们而言不会太可怜了吗?”
作为活了一千多年的老鬼,鬼舞辻无惨在衷心要办一件事时,很有蛊惑别人的资本。
无论是说话时的姿态,还是拿出的筹码,都能让人气馁地放下反驳的话,垮着肩膀说不出半个不对的字眼。
珠世那张雍容稳重的成熟面孔,冷静自持的性格,在看到鬼舞辻无惨漫不经心的态度时,也会出现不平静的恨意与恐惧。
或许这就是鬼之始祖的能力,以绝对的恐惧压制控制他的食人鬼下属,哪怕珠世已经脱离他的掌控许多年,仍旧能感受到刺入骨髓的深寒与可怕。
“是。”她屈辱却又顺从地答应了无惨的命令。
高高在上的男人勾起了唇,看他们的眼神同地上的虫子无异,“啊,作为酬谢你们的诚意,那就先把这只小鬼还给你们吧。”
断手断脚的愈史郎被甩了过去,他惨痛到喊不出声来,痛苦地等着身体逐渐治愈复原。
珠世低下头,纤长的头发垂下掩盖住了眼睛里的仇恨。
不过鬼舞辻无惨心知肚明,他笑着:“千万不要给我玩什么把戏哦,你做出来的药会先在其他鬼身上做试验。那些都是被我从福利院里救出来的、被活生生折磨死的孩子,好不容易重获新生,却再次被别人害死了,肯定很不甘心吧。你也不会那么狠心地想让他们又死一次的,对吧?珠世。”
珠世猛地抬起头,不敢置信地盯着这个男人看,对方拿捏人心的程度超乎她的想象。
看来无惨这次多半是动了真格,收起了以往的混不在意,用尽手段都得达成目的。
不知道是不是敌人的步步紧逼,珠世在心里猜测。
鬼舞辻无惨不在乎她这点小心思,只是给对方下了最后通牒:“我希望在一个月内就看到成果,你不会想知道失败的结局。”
他淡淡地瞥了眼珠世身边的愈史郎,随后踏出了几乎成了一片废墟的房屋。
愈史郎擦了擦嘴角的鲜血,忿忿不平地说:“鬼舞辻无惨这个渣滓!败类!珠世小姐没必要为了我受他的要挟!好不容易遇上这家伙,我们应该想方设法杀了他报您的仇才是最好的!”
这孩子在刚才仅仅只是接收到无惨冷冽的视线,就已经惊恐到动弹不得,却仍然鼓起勇气来保护她。
珠世无奈地叹了口气,“克服阳光的药我们必须研制出来,不仅是为了应付无惨,更重要的是我们自己也想重新站在阳光底下。”
“而且,我也没办法再承受失去亲近之人的痛苦了,愈史郎。”
亲近之人!
愈史郎抓住重点,苍白的面颊瞬间门羞红一片。
…………
似乎从那次争执之后,鬼舞辻无惨就明白了自己的心意,对小废物尊重了许多。
颐指气使的对象发生了转变,乖乖跑过来蹲在他腿边,用脑袋蹭他手的废物老婆瞬间门成为他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的对象。
对方坐在石椅上,一条腿搭在另外一条腿地交叠坐着,托着下巴看着他。
清冷寒芒的月色,对方那一头白发更显纯洁而神圣,美丽到不染纤尘。
鬼舞辻无惨惊觉自己的变态想法,他居然想要去试试……
深呼吸一口气,压下不切实际的颅内幻想,这一刻还是得过去向他妻子汇报成果。
也不是说他就彻底放弃了做那些事的意愿,而是在外面,妻子总归会难为情的。对方已经不再像从前那么乖巧听话好安抚了,稍微不顺心就会挠他一爪子,哄都哄不好。
木木野老远就看见鬼舞辻无惨的身影了,虽然对方走路的姿态悠闲从容、不紧不慢,可不知怎么的,他就是能看出来一些急切的意味。
对方足尖刚踏进他坐在的石亭里面,就迫不及待地邀功:“小野君,关于研制能无视太阳的药我已经有了眉目,医生也找到了,就等着我的好消息了。”
他微微笑着,血红的眸子里闪动着迷人的光芒,不似阴冷看人时死亡的寒芒,就是纯粹的温柔和欢喜。
木木野甚至能幻视一只尾巴在男人身后晃动,这个比喻兴许不太高雅,可却是最贴切不过的形容了。
“干得不错。”小废物敷衍地夸奖了一句。
无惨很不满老婆对自己的冷淡,可是他却没有其他的方式能够让对方可以更加满意高兴。
好不容易完成的任务,在老婆不是特别惊喜的目光下,满身的热血也降温了。
“饿吗?”为了避免自己继续心塞,也不想跟他的废物老婆斤斤计较说自己为了这次的事情费了多大的劲,无惨捻了捻手指转移话题。
原本神思不属的小废物立刻转过头来,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他的手指,语调上扬,老老实实地回答:“饿。”
“大人,我想要血。”
真是毫不掩饰的欲望。
鬼舞辻无惨向来迷恋他妻子直白单纯地索要某样东西时的模样,不会用虚伪丑陋的面具来掩饰内心快溢出来的欲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