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退而求其次地拢住了宁宴的指尖。这次,雄虫没再说什么,甚至勾起指尖,在他的掌心轻挠一下,触感像是一片羽毛拂过。
卡洛斯一忍再忍,直到烤箱达到预设时间,响起一声清脆的铃声。明明这二十分钟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 但卡洛斯猛地站起身的姿态显得有些狼狈。
“曲奇烤好了,我去装起来。”
他将饼干分成两份装进点心盒:“做的多了些,您留一半自己吃吧。”
宁宴点点头。
“宁宁,这周工作辛苦了,明天好好休息,我就不打扰您了。”
“好。”
“周一我再来给您送饭,有什么想吃的吗?”
“嗯……随便吧。”
卡洛斯没话找话聊了几句,实在没有继续再待下去的理由,只得告别。
目送卡洛斯出门后,宁宴给温斯特发了一条消息,便带着点心盒往隔壁去了。
佣虫将他带到书房门口,温斯特闻声抬起头:“进来吧。”
他取掉眼镜搁在桌上,在宁宴对面坐下,开门见山地问:“卡洛斯还在你家吗?”
“吃过饭他就走了。”宁宴将曲奇盒放在茶几上,听他一照面就提起军雌,顿时心虚地转移话题,“你要和我说什么事?”
听到他的回答,温斯特的神色放松许多,随意道:“只是找个由头让你过来,没事。”
得到这样的回答,宁宴一愣,迷茫地问:“那为什么叫我来?”
“当然是怕你引狼入室,”温斯特投去恨铁不成钢的视线,“大晚上的和军雌待在一屋,稀里糊涂被吃掉了都不知道!”
“肯定不会把他留在家里呀,”宁宴的声气顿时弱下去,“我还不至于那么傻。”
“你就是傻乎乎的。”
没好气地抛下一句,温斯特的神色认真起来:“你和卡洛斯现在是怎么回事?”
为了议会投票一事,温斯特在中央星系内四处奔走忙碌。有了身为一军长官的卡洛斯对他鼎力相助,虽然下一次大会的投票预期依然不容乐观,但进程比设想中快了不少。
艾德蒙德家族明面上的族长是温斯特的雌父,但不论皇室、各贵族还是军部的虫都心知肚明,这名在上议院前列席位牢牢坐了数十年的军雌,早已让贤退位于野心勃勃的雄子,温斯特才是艾德蒙德真正的掌权者。
卡洛斯虽然不曾像众贵族一样,对温斯特严防死守、围追堵截,但也从未表现出支持。如今态度陡转,背后的原因一目了然。
“宁宴,是因为卡洛斯在议院投票上转变了立场,你才重新接受他吗?”温斯特郑重地喊了一声他的名字,语气越发凝重,“我知道卡洛斯帮我是为了挽回你,但如果你是出于这方面的考虑才选择和卡洛斯虚以委蛇,完全没有这个必要。卡洛斯的支持虽然重要,但并非必要。”
宁宴被他的态度感染,下意识坐正了,像个被老师点名的学生:“不是这样的……或者说,这是原因之一。之前发生的矛盾,有一些是因为误会。”
“‘一些’?所以也不全是误会吧?”温斯特毫不客气地问,“你们之间的事,具体如何我不清楚。但如果你想要再次接受他,在做出决定之前,还是要三思。”
宁宴起身换了个
位置,在沙发上挨着他坐下,试图蒙混过关,“好的,温斯特哥哥。我会仔细想的。()”
温斯特不卖账,凉嗖嗖地问:“嘴上喊着哥哥,是不是在心里怪我给你泼冷水??()?『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没有!”宁宴急忙环住他的胳膊晃了几下,“我知道你都是为我着想,怎么会怪你。”
他拿起放在茶几上的点心盒,递给温斯特,期期艾艾地问:“你吃曲奇吗?咸的,一点儿L也不甜。”
温斯特打量着透明盒子里面的手工曲奇,立刻猜出它的来历:“卡洛斯做的?”
军雌的名字从温斯特口中说出来,被加重了字音。宁宴后知后觉地意识到,用卡洛斯做的饼干借花献佛,似乎是个馊主意。
马屁拍到马腿上了,他只得硬着头皮点点头:“是的……”
温斯特见他那副小表情,无奈地把点心盒塞回宁宴手里:“我不爱吃这些,你留着自己吃。”
宁宴见他没多说什么,暗中松口气,悻悻然小声嘀咕:“我以为你只是不吃甜的,原来也不吃零食啊。”
温斯特淡淡道:“偶尔也会吃,只是不热衷。甜食确实吃不了,一碰就反胃。”
宁宴惊讶地睁圆了眼,想起曲奇的制作原料中也有糖粉,赶紧将点心盒推远了些,才谨慎地问:“这是……天生的吗?”
“不是。”温斯特微微垂下眼,“小时候见雌兄雌弟们吃辣,我闻到香味闹着也要,却被塞了各式各样的甜品,于是赌气拼命地吃蛋糕,反胃了还囫囵往喉咙里咽。”
“被佣虫发现的时候,我都快吐晕过去了。在医院养了很久,从那时起胃就不好,而且吃不了甜。”
三言两语解释完,温斯特的灰瞳中罕见地含着几分自嘲:“这个原因,是不是很匪夷所思?”
宁宴急忙摇摇头:“怎么会呢,小虫崽的性子都倔一些。”
温斯特笑了一声:“是,小时候脾气太轴,最讨厌自己被区别对待,后来才发现,并非长辈们对我搞特殊,而是所有雄虫都是如此。”
雄虫的肠胃脆弱,所以不能吃辣;
雄虫珍贵而娇弱,吃不得苦、受不得累,所以不必像雌虫那样,经受繁重的课业与历练;
雄虫就该养在象牙塔中,在雌虫的供养下无忧无虑地生活,不必知道外界繁杂的阴谋阳谋,所以象征着权力的上议院容不下一只雄虫。
温斯特从幼时的回忆中抽身,垂眸对上宁宴担忧并着自责的目光,却只是释然一笑:“也不早了,你回去休息吧,我还有不少公务没有处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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