濒临死亡威胁的鹤见稚久不仅没有恐惧,反而笑了,他告诉两面宿傩:“如果羂索先生给你的是五个……那剩下的十五个就全在这里。”
——疯了。
——鹤见稚久究竟知不知道一个完全的两面宿傩是多么难以控制的变数?
“哦?没想到你还挺识趣。”两面宿傩拿起布袋子,打开果然是被制作成死蜡的手指。
一共十五根,和鹤见稚久说的一个不多一个不少。
“看在你识趣的份上,我允许你活着。”
“不……我想换成一个问题。”鹤见稚久跌跌撞撞地倚着墙站起来,那双眼睛里充斥着一种不畏死的情绪。
他在期待什么?
“有趣的人类。”诅咒之王颔首,“我同意了。”
“我……咳咳,我想知道,羂索先生……是不是在这附近。”鹤见稚久体质不同于一般咒术师,咒术天赋极低的他体质也跟不上,仅仅是这样的冲击力就能让他重伤。
但他还是坚持说完他要说的,“现在他……咳咳唯一能逆转结局的方法……就是、占据我或者杰……”
在必要人物天元死亡的情况下,天内理子已经失去了作用,加之全世界的结界破碎,百鬼夜行即将展开,唯一能阻止百鬼夜行的就只有夏油杰鹤见稚久二选其一。
鹤见稚久嘴里溢出鲜血,“他想……他如果想完成人类进化的伟业……咳咳,就必须……杰很强,因此、他选择了我。”
夏油杰如今有数以万计的高级咒灵傍身,羂索就算是再想用乙骨忧太的祈本里香杀了他也不可能,那么对羂索来说就只剩下了鹤见稚久这一个选项。
“所以……”鹤见稚久抬起头,他直视宿傩赤红色的眼睛:“羂索是不是在这附近。”
鹤见稚久的力量不足以和任何等级的咒术师或咒灵抗衡,两面宿傩轻而易举就能毁尸灭迹,如果羂索要占据鹤见稚久的身体,那必须就在附近守着,否则鹤见稚久要是哪句话触怒了诅咒之王恐怕连全尸都没有。
两面宿傩被他逗笑了,双手插兜转头看向一个方向,“还不出来吗?”
两面宿傩:“羂索。”
‘啪啪啪’
藏在阴影里的人类走出来,一边过来一边鼓掌,羂索称赞道:“不愧是以最弱四级匹敌特级的咒术师,不愧是你呀鹤见稚久,幸好当初我让你堕落成了诅咒。”
额头上有一条长长缝合线的人类笑着说,“你太敏感了,无论是对善恶还是这种事情上你都有与生俱来的敏锐,如果让你成为我的敌人,我应该、不,是必须第一个杀了你。”
“不过现在这种情况也不错,引爆全世界的结界虽然不在我的计划范围内,但作为转移其他咒术师视线的诱饵也能用。”
羂索弯腰俯视重伤的诅咒师,感叹道,“不过你还真是重视和他们两个的感情,特意把百鬼夜行的主动权让给夏油杰就是为了让他对上五条悟吧?”
“那两个年轻咒术师实属当今最强之名,如果他们两个打起来,我恐怕很难插.进去——但是你就不一样了,鹤见稚久。”羂索笑着说,“如同你对他们的珍视一样,五条悟和夏油杰也无比珍视你这个弱小的存在,他们会为了你停手的,不是吗?”
“哈、咳,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鹤见稚久笑着呛出血,溢出的泪花融着鲜血流下脸颊,他回视羂索,一字一句无比肯定:
“你要我死。”
“你必须死。”
羂索站起来,“你给我造成的破坏太大了,我不能放任你活下去,你的计划已经到最后节点了吧?再这样下去我恐怕连挽回的机会都没有。”
“……如果我不认命呢?”
羂索睨视弱小的人类,“那就由不得你了。”
他早就确认到了鹤见稚久的弱点,这个年轻的恶人有太多摒弃不掉的喜好,对特例的热情、对挚友的珍视,而最重要的一个弱点就是鹤见稚久太过于弱小。
天生的咒术上限抑制了这个喜好挖掘各种特别之处的年轻人变强的机会,鹤见稚久无法通过体质提升自己的战斗力,每每遇到危险都是作为被保护的那一方,偏偏他又有着‘正论’这样的理念,心细敏感的年轻人太容易被动摇了。
正是这样一个从外表到内里都无比脆弱的人类给羂索筹划百年的计划拦腰一拳,差点让他全盘皆输。
“可是……哈,哈哈哈哈哈哈!”鹤见稚久在狂笑,他不在意自己吐了多少血,好像没有受到伤害一样猖獗的笑着。
“我不想认输啊!羂索先生!”
灰发诅咒师倚着墙站稳,脖子上的淤青清晰可见,他身后就是被他砸出来的碎石,墙上的裂纹绽开数米,可见两面宿傩用力之大。
这样的攻击对弱小的鹤见稚久来说就差直接送他去黄泉了,反杀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其实我做下这个决定的时候也很犹豫……咳咳因为我不知道我面对的会是羂索先生的哪一张底牌……”
鹤见稚久眼里突然绽放出明亮的光彩,他弯起眼眸,笑意盎然,“……因为羂索先生比我活得太久啦……能做下的铺垫肯定比我多吧——我是这么想的。”
他放缓呼吸,让自己尽量能够说出完整的句子,“所以呀羂索先生。”
“你以为我为什么突然展开百鬼夜行,又在这个关键节点让真人把这件事告诉你?”
“你凭什么会认为,以你的诱饵能让我这只猎物咬钩呢?”
是圈套?
当然是圈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