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比达正在为自己的尊严奋斗。
“你就是它们说的那个不懂规矩的外地猫?”一只黑白花奶牛猫弓着背站在它前方,竖起尾巴虎视眈眈,“四处乱跑,抢走卡特琳家的猫罐头,占领罗宾逊的地盘,还去和他的女朋友**,而且骂得非常难听……不,不要辩解,别告诉我你是无辜的,那等于把我当成傻瓜。”
“我很生气,卑鄙的外来者,告诉我你的名字。”
“希比达是我目前的名字,曾用名说了你也听不懂。”希比达同样摆好架势,“我承认你说的这些事我都做过,不过你刚才讲得是不是都是电影台词?”
“哼。”奶牛猫回头看向同伴,“口音愚蠢,但是生活经验还算丰富。看起来你有个家境不错、愿意给猫看电视的人类仆人,希比达。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还要浪迹街头?”
后面的三花尖声尖气地说:“不照顾家的猫,根本算不上是一只好猫。”
希比达没好意思说侦探没有固定居所,它都是蹭别人家的WIFI看电影:“说得好听,我一直在保护我的朋友,你们又为自己的人类做过什么?”
奶牛猫说道:“天真。”
它忽然点名:“比利,今天你给珍妮女士带回了什么猎物?”
三花猫:“老大,我给她带了半个老鼠脑袋,她用惊喜的尖叫向我表示感谢。”
奶牛猫:“艾米丽,你呢?”
另一只白猫信誓旦旦地说:“我替我的家人照顾他们的婴儿,那个小宝宝没有我的话根本活不下去。”
奶牛猫:“火腿,你是个流浪猫,你参加过什么公益活动吗?”
蹲在垃圾桶上的橘猫大声回答:“我使地球转动!”
奶牛猫回过头望向希比达:“看,这才是一只地球好猫该做的事,而不是侵占别猫的地盘还骚扰他们的女朋友。现在去给罗宾逊道歉,希比达,否则我将像在慕尼黑阻止希特勒一样制裁你这个害群之马。”
希比达懒洋洋地说:“随你,我只是来华盛顿旅游的,没必要遵守你们的规矩,罗宾逊那只矮脚金吉拉该反省下他为什么满足不了他的女朋友。还有就是你能不能别在用《教父》台词了?明明你才是长得像希特勒的那个。”
“教父是我的名字,你这个傻瓜。”
鼻子下面有块黑色斑纹、活像长着卫生胡的奶牛猫奶声奶气地喵了一声,亮出爪子向希比达蹿来。后者在地球上争地盘的时候还算守规矩,只亮爪子不伸触手。
于是当赫尔克里和摩根来到这条人行道时,就看到两只猫抱在一起从道路左边翻滚到右边、再从右边翻滚到左边。周围垃圾桶上站着圈野猫和散养家猫,当有车辆驶过来鸣笛时它们便一哄而散,等到没人了又重新排成队列。
摩根沉思说:“它们都是你养的猫……?”
希比达最近看了很多电影,英语听力进步显著,闻言回头呲牙:“你太无理了,女士!赫赫只和我是一家的!”
“而你实在粗心大意。”长着小胡子、名叫教父的奶牛猫扑到它身上,“竟敢在与我对话的时候分神。”
希比达气得一蹬后腿把它踹飞,起身抖抖毛迈着猫步走到赫尔克里身前,睨了摩根一眼说道:“我回来了,你今天过得怎么样?”
然而赫尔克里手里没有翻译器。他无视了脚下希比达絮絮叨叨个没完的猫言猫语,想将它拎起来放进口袋,却发现那里已经有了摩根的投影仪,因此他的手臂拐了个弯,将大衣扣子解开几颗,把猫塞到胸口靠上接近肩膀的位置。
“哇哦。”旁边有猫发出感慨声,“真是个贴心的人类。”
也有猫持反对意见:“我不喜欢这种受制的姿势,希比达是只好猫,愿意容忍人类的无礼之举。”
“他们可太烦人了。”希比达把下巴搭在赫尔克里的肩膀上,无精打采地说,“我现在耳朵里全都是叽叽喳喳的地球猫语。同样是外语,比起浪费时间地喵来喵去我宁可学着说abandon。”
摩根虚空摸了摸希比达的后背,没享受到撸猫的手感,表情遗憾地说:“看来他是你的好朋友。”
赫尔克里/希比达同时回答:“没错。”
“所以,我们接下来去哪?”
一晚没休息的侦探决定先去补个觉,他找到旅馆订了半日的房间后倒在床上睡得人事不知。摩根倒是神采奕奕,借着翻译器和希比达在卫生间里闲聊了四五个小时。
下午,赫尔克里被一通电话吵醒。
“你应该过来一趟,侦探。”美国队长说,“我们找到尼克·弗瑞了。”
赫尔克里刚睡醒,昏昏沉沉地回了两句就把电话挂断了。摩根从卫生间里伸出头:“你醒了?刚才电话里的人是谁?”
“史蒂夫·罗杰斯……”赫尔克里打了哈欠,眯着眼睛说,“他还有个更有名的称呼是美国队长。”
希比达:“我知道他,一个把美国国旗吐在身上的男人。”
摩根哈哈大笑。
赫尔克里形容呆滞地看着他们,过了半天才慢吞吞地走下床,再晃晃悠悠地进卫生间洗漱。摩根注意到他的走路姿势,又问道:“你的腿怎么了?”
“我不知道。”赫尔克里含糊地说,“可能是本体和这具身体之间连接不畅导致的。”
摩根收起笑容皱了下眉,低头问希比达:“他一直这样?”
“腿是偶尔不好用,右手的毛病更大,他平时都不用那只手。”希比达回答,“人类的医生检查过好几次,没看出哪有问题,说是心、呃,心……”
“心因性?”
“对,是这个词。”
摩根眉毛拧得更紧了。她严肃起来时像个较真的老教授,显得很有压迫力:“他有没有和你讲过那个‘疑神疑鬼’的设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