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高密度的咒力吞噬着周遭的一切, 从漩涡中凝聚而出的最强一击,落在这座无人岛上,堪称地动山摇。
夏油杰眼神空洞地望着那团尘雾, 半晌,他熟练地捡起自己擅长的伪装微笑,平淡恬静却又带着死一般的满足。
在他沉默之际,一道人影从铺天盖地的尘烟中如光般刺出。
禅院郁弥少见地灰头土脸, 他握紧右拳, 身影在夏油杰惊讶皱缩的瞳孔中逐渐变大,最终狠狠一拳砸在了那个面具般的假笑上。
这重重的一拳,足以让夏油杰倒飞出去, 砸落在地面咳出一口血丝。
他挣扎着从地上坐起来,一边呛一边笑着说:“你这样的家伙,如果死了, 我也会觉得有点可惜的。”
禅院郁弥走到夏油杰的身前蹲下,看见对方脸上如出一辙的嘴角伤口, 颇为满意地点了点头。
然后伸手拉起夏油杰,在后者的惊讶之下, 给了对方一个紧紧的拥抱。
“夏油学长,天内理子的死,不是你的错。”
漫长的寂静后, 有人疲惫地问道:“那么,是谁的错呢?”
禅院郁弥忖度道:“直接原因应该是伏黑甚尔, 根本原因是咒术界吧。”
“但是伏黑甚尔已经死了。”
“是诶, 可是烂橘子们都还在, ”年轻的咒术师笑起来, “怎么样, 有没有一种把烂橘子们杀光的想法?”
夏油杰嘴角微勾:“我倒是想,但是你估计有其他想法吧?”
禅院郁弥点点头:“这倒是,如果谁对上层不满意,都采取杀人的手段,那么有朝一日,后来者也势必会这样做,可谁又能够保证自己的道路一定是正确的呢。”
夏油杰想,或许,这也是五条悟的想法吧。
他的挚友,有在努力从神坛上走下来,学习如何成为一个人。
“至于菜菜子和美美子,”禅院郁弥又继续说道,“那112个村民有错,但应该按照法律审判而非私刑,所以我说,咒术界是时候向公众展开,也应该出台一些专门的法律条款。”
禅院郁弥抱怨道,搞不懂这种畸形的存在为什么一千多年来都没有进化完善,简直像欧洲中世纪的教廷一样,神权凌驾于一切。
夏油杰安静地听着,他看着禅院郁弥的眼神逐渐变得柔软
也许自己理想的乌托邦永远不可能到来,但面前却站着一个切实可行的人。
禅院郁弥,就让我看看,你究竟能够做到哪一步吧。
“你还有一件事没说,”夏油杰平静地指出,“关于我叛逃前杀死亲生父母一案。”
随着时间过去,无人岛上飘荡的尘埃终究落地。
“当那一天到来,你所描述的管辖咒术界的法律颁布,请把我作为第一桩案件审判吧。”
身着五条袈裟的男人温柔地笑起来,没有那种虚假的佛性,却也一如既往得悲天悯人:“还请原谅我的自私,在赎罪的同时借机达成为理想献身的心愿。”
禅院郁弥定定地注视着他许久,两双同样狭长的黑色眼睛对视着,年轻的咒术师眨了眨有些酸涩的眼睛,应道:“好。”
这畸形的世界本就不应当存在,不想死的人死了,不想杀人的人杀了人。
“在这之前,记得把你传教骗来的钱都还回去,富婆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
夏油杰顿时委屈道:“怎么能叫骗呢?我祓除了咒灵,还费时费力哄着他们,明明是劳动所得!”
禅院郁弥抱以无情的凝视:“如果你不想因为传销罪被我提前举报进局子的话。”
夏油杰皱眉:“我还有两个女儿要养,多年来的储蓄也在前段时间不知道被哪个小贼偷走了。”
禅院郁弥丝毫不觉得心虚,因为他压根就没把丑宝的宝可梦带来。
“......以后刷我的卡。”
大不了自己多接几个祓除咒灵的任务,然后让夏油杰去做。
说完这些,禅院郁弥终于掏出了那张黄昏之馆的相片,也就是他们这次见面的真正目的。
早在他俩开打之前,就已经在无人岛上布置了一个大型的帐。
禅院郁弥向相片输入咒力,那座在官方认知中已经消失殆尽的别墅再一次出现在这世上。
说来也巧,现在的时间正好也是黄昏之时,夏油杰看过去,夕阳的光芒落在了...底下的土方块上。
“你直接把地基和土地连根拔起了?!”
禅院郁弥脚尖在无人岛的沙滩上来回蹭蹭,非常无赖地回道:“是我,怎么,有意见?”
夏油杰没有意见,他只是觉得自己好像开了一些没必要的眼界。
特级咒灵黄金屋的薄弱之处在于先前的餐厅,禅院郁弥熟门熟路地带着夏油杰爬上五米高的庭院,然后走进了餐厅,里面的一切都像是完全没有遭到过破坏的样子。
这很正常,因为先前祓除的时候,是身在黄金屋的领域中,而非现实的黄昏之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