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回想起了自己离开皇城准备去学校的那天,全城的人恭送他们的小皇子入学。离开之前,他在众人的见证下在城碑上刻上了那句属于自己的理想。
【成为最强的解怔师,成为国家最坚实的后盾。】
“不记得了。”
“不记得了?”犬槐道,“这也能忘?不愿意告诉我就不愿意告诉我,撒谎可不是什么好习惯啊。”
唐闵从善如流地改口:“不想告诉你。”
犬槐:“好哦。”
退一步越想越气,犬槐还是忍不住回头道:“我都告诉你了,你凭什么不……”
之后的话语被犬槐吞了下去,瞳孔中印出那一抹艳色的红。
唐闵没有完全掌握拿取爆炸果的技巧,一个不慎让果汁洒在了手掌心,有往腕部流下去的趋势,唐闵不想弄脏袖子,抬起手腕将快要流下去的汁水含进嘴里。
一截艳红的舌尖抵住白皙细窄的手腕,红色的果子,红色的舌,雪色的手腕,形成视觉感极强的颜色对比。
莫名看上去很好吃的样子,犬槐像是被电触到一样仓皇移开视线,一只手垂在身侧,另一只手拘谨地放在膝盖上,随后五指蜷缩起来。虽然立刻移开了视线,脑海中还能浮现出当时的画面,甚至因为联想,丰富了来不及关注的细节。
比如蹙起的细眉,半阖着眼去看手腕上的水渍时煽动的长睫,性感清晰的下颚线。
犬槐吞咽了一下,忍不住想去再看一眼,好确定刚才脑子里回想到的细节,结果唐闵已经放下了手臂,望向远处。
“下雨了?”唐闵道。
顺着唐闵的目光看过去,原本晴空万里的天空忽然布满了乌云,已经有细小的雨点落了下来。
唐闵叹了口气,敛下有些失落的眼睛:“回去吧,再晚一点雨就要下大了。”
“下雨也没事,别急着走。”犬槐拉住唐闵,“你还记得我们出来为了散心的吗,下雨天的果子林特别好看。”
唐闵:“我不想淋湿。”
犬槐从树上摘下一片半米宽的巨大叶片,撑在两人中间挡住头上:“这样就不会淋湿了。”
几乎是说完的瞬间,天色一下子灰蒙蒙起来,紫色的闪电划过天际,远远一道雷声响起,细密急促的雨点打在大叶片上,一切都来的太快了。
“你看。”犬槐坐过来了一点,清朗的音色在隐晦的雨色中变得朦胧起来。
唐闵往下看去,头顶的叶片边缘有雨水滴下来,下面弥漫了一层稀薄雾气,深色的泥土在浮动的枝叶和雾气之间若隐若现,像是坐在云中间。
唐闵刚刚皱起的眉重新舒展开来,头顶一道阴影缓缓朝这边移动,抬头往上看,犬槐把一大半的叶片朝他这边倾斜,颇为嫌弃地瞥了犬槐一眼,把叶片扶正:“你蠢不蠢。”
远处一只鸟在大雨中扑棱着翅膀飞过来,也不知道怎么的,别的地方不去就挤了两人叶片中间,鸟的尾巴上有两根长长的羽尾,随着风轻轻飘动。
“这是专门吃爆炸果的果鸟,很亲人,它可以叼走一串爆炸果飞回巢穴还不爆炸,村里最开始的摘果子技术就是从果鸟身上学来的。”犬槐从叶片上掰下一小片叶子顶在果鸟头上。
果鸟抖了一下翅膀,发出一声脆生生的鸣叫,唐闵伸出一根手指隔着叶片抵住果鸟的脑袋,果鸟像是被定身了一样一动不动,然后在唐闵即将收回手的时候小跳了一下,主动往唐闵指腹下面蹭,唐闵没有丝毫怜爱之心地收回了手。
大概是第一次遇到它主动上去蹭还不稀罕的人类,果鸟对着唐闵叽叽喳喳叫起来。
唐闵:“它好吵。”
犬槐:“那我把它赶走。”
果鸟不叫了。
现场只剩下雨声和风声,搭成和谐安静的两重奏,听着听着居然让人昏昏欲睡起来。
犬槐打了一个哈欠:“怎么样,心情有没有好一点?”
没有得到回应,刚想转过头忽然肩膀一沉,犬槐顿了一下缓缓转过头。唐闵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脑袋挨在他肩膀上,浅金色的碎发遮住了一半的脸,另一半在阴影里,即使闭上了眼睛,身上的矜傲疏离依然存在,仿佛这幅水雾仙境的点睛之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