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吴叁也只知道一些浅显的东西,不指望吴叁来验证他们的猜测,唐门自己往喷口走了上去,被犬槐拦住:“你要干什么?”
唐闵:“试试看这个净气到底有没有那么神。”
“这怎么能乱试,万一对身体有害怎么办。”犬槐不赞同道,“还是我来吧。”
说着,犬槐主动靠近喷口深深吸了一口气。
唐闵挥散蔓延到他这边来的雾气:“什么感觉。”
“好像也没什么。”犬槐忽然睁大了眼睛,看着自己的双手,“等等。”
就在犬槐说话的时候,唐闵感觉到了一阵极弱的念能波动,虽然消散得很快,程度也约等于没有。
“不会错的,就是念能。”犬槐看向了吴叁。
吴叁被犬槐的眼神震了一下,依旧不明白:“怎么了,你们怎么都一副这种表情。”
“你还记得我在下城区觉得头晕的时候么。”唐闵问犬槐。
犬槐点头,唇角拉成了笔直一条线,像是在忍着什么。犬槐:“净气里的念能从哪里来的?”
“什么念能,你们在说什么?”吴叁满脸不解。
犬槐:“我是无天赋。”
“无天赋,你居然是无天赋?”吴叁皱起眉,“那又怎么样。”
“我吸收了净气,然后有了念能。”犬槐直勾勾地盯着吴叁,眉宇间隐隐有了怒气,“告诉我,净气里的念能从哪里来的。”
吴叁:“就是从地下开采出来的啊,还能从哪里来。”
犬槐手臂上的肌肉因为过度用力而绷得紧紧的,骨节被捏得嘎吱响,直到上面附上了一张微凉的触感,犬槐回过头,看见唐闵朝他望过来的浅色瞳孔。
犬槐迅速冷静下来:“看来你什么都不知道。”
吴叁懵了:“什么知不知道的,你们在打什么哑谜?”
“你们上城区的天赋,大概率是通过净气,从下城区抢夺过来的。”唐闵道。
“什么意思,你们到底在说什么。”吴叁看着喷口,反应了过来,惊道,“不可能,天赋值是天生的,怎么可能会转移,你们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
“我也是第一次见到可以转移天赋的装置,不过据现在看到的情况,应该不是转移天赋这么简单。”唐闵来到喷口边缘,浅吸了一口。
“有一点念能的感觉,不过很快散了,不是转移念能,而是累积,天赋值没有办法直接转移,他们通过净气,日积月累地将念能堆砌在自己身体里,达到制造高天赋者的目的。”唐闵转过头来。
犬槐:“所以下城区的人并不是天生就是无天赋,只是被净气吸收了念能。”
唐闵:“准确地说,他们都是高天赋者,不然在学习古武式上进度也不会那么快。”
“你们到底在说什么,这怎么可能,你们在骗我!”吴叁瞳孔急剧放大,后退了几步跌坐在床上,净化了的怔隐隐又有了卷土重来的架势,“你们的意思难道是我的天赋是因为净气来的吗!”
“现在看来事实就是如此,你要是不信,可以试着断几天净气,看看你的天赋值会不会受影响。”唐闵道。
吴叁:“净气是不能断的,一旦停止吸收会出现很多不良反应。”
“如果你愿意,也可以一直这么骗自己。”犬槐转过头不再搭理他。
唐闵走到喷口前,一缕念能伸了进去:“里面有防窥探装置,我没办法进入太多。”
“连你也不行吗。”犬槐道,“不过也是,这么重要的装置,吴皇一定会好好保护起来。”
唐闵手指在桌面上无意识地敲了敲,果然陷入更麻烦的事情中去了。
“唐闵。”
唐闵转过头,听到犬槐道:“我可能没有办法只想着完成任务回去就好了,我要去阻止他们,毁掉这个害人的东西。”
唐闵没什么反应:“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不管是被动还是主动,我们都必须去解决。”
犬槐望向从刚才就一直呆滞着的吴叁:“他怎么办。”
“不用管,他发了天口誓。”唐闵顿了一下。
犬槐:“怎么了?”
唐闵摇摇头:“就是忽然感觉,天口誓也不一定安全。”
天口誓是让神作为誓约裁判,如果有人破坏约定,由天罚来收取代价,但是唐闵现在最不信的就是神。
神不是公平的,谁能保证让神来作为誓言裁判的天口誓能发挥作用。
不过吴叁的天口誓里也包含犬槐,作为世界意识的亲儿子,应该不会拿他们怎么样,反正他们两个现在绑定在了一起,要死一起死。
晚上,和吴皇谈判完了的唐闵回到房间,犬槐问道:“怎么样?”
唐闵:“他答应给我免费使用全天候净气一周,如果我能在期间答应加入他们,以后也能一直享受全天候净气。”
犬槐:“他这是想让你对从净气获得的力量上瘾,然后甘愿受他们的摆布。”
这就是吴皇用来控制其他人的手了段,刚开始拒绝净气不难,但尝过不劳而获的力量后再承受失去的后果就难了。
在这个天赋值至上的国度,念能和地位权利挂钩,这才是净气成瘾性的根本原因。
“但还有一点我不明白。”唐闵道,“净气除了给他们提供源源不断的念能,还能祛怔,这个功能又是怎么实现的?”
“天赋值都可以转移了,怔说不定也可以转移。”犬槐漫无边际地做着假设,说到这里,他忽然抬起头,和唐闵对视一眼。
“那个呓体。”
唐闵从背包里抽了张白纸,在里面列了好几排公式:“把我们勘测的所有数据给我。”
犬槐拿出了那本厚厚的笔记本,摊在桌上:“你在算什么?”
“净气就是吴皇为了控制其他人的手段,它们应该是同步进行的,大约从两年前开始,我们可以把这次勘察的怔浓度和原本皇城正常的怔浓度进行对比,差不多估算出这两年来一共形成了多少怔,再和那个呓体做比较,看看那些怔是不是真的被呓体吸收了。”
犬槐懂了唐闵的意思:“我记得吴皇在大会上说过上城区的念者比例,好像是……”
将犬槐说的比例代进去,光是列数据都写满好几张,这是个大工程,两人两台通讯器一起计算,就算是粗略估计也花了一整晚上。
天色微熹,寝宫内却还保持着昨天晚上的样子。
犬槐看到最后的答案皱起眉:“不对,就算估算,也不会差那么多,这都相差两倍了,呓体没有把这些怔全部吸收掉,或者说吸收了一半?”
“如果呓体真把两年的怔全吸收了,别说让皇城的人集体入怔,把所有人都变成魇人也没有问题。”唐闵闭了一下酸涩的眼睛,“就算对不上,也不意味着猜测是错的,可能有什么东西我们没有考虑到。”
“如果怔真的可以靠吞噬怔成长,那岂不是有双倍的成长速度了,一边吞噬怔一边吸收天赋者念能什么的。”犬槐道。
“解怔局还没有发现这一现象,不知道会不会造成更恶劣的后果。”唐闵叹了口气,“得把这件事记录在报告上面,汇报给解怔局,让他们去调查一下。”
犬槐道:“当务之急还是要阻止他们成立解怔局,破坏净气装置,呓体的事情先放一放吧。”
“先等等吧,我们不是还有一个帮手还在怀疑人生么。”唐闵并不是很着急。
姑且算是相安无事的过了小一周,在这期间,有些人脱离了卫兵的监管,能在皇宫里自由走动了,不过更多的人依旧困在寝宫里,在某一天,忽然听不到了里面的声响。
唐闵和犬槐一直在尽可能地搜查净气存放点,始终一无所获。
就在这时,一个不速之客敲响了唐闵的房门。
比起一周前吴叁完全变了一个样子,面容憔悴,眼神浑浑噩噩,一点皇子的尊贵气都没有了。
他声音沙哑地道:“我按照你们的说法,一个星期没有吸收净气,测念石一直在∞和SS之间跳转,感觉用不了多久,我就要降级成SS级了。”
唐闵和犬槐对视一眼,谁都没有说话。
“我的天赋居然真的是从净气来的。”吴叁看上去很崩溃,“所以净气也不是从地下开采来的是不是。”
看到两人的反应,吴叁最后一丝希望也破灭了:“他居然骗我,亏我还那么相信他,我真的不知道在这个皇城里到底该相信谁了。”
常年以来的观念破灭,吴叁跌坐在了沙发上,犹豫很久,深吸了一口气道:“你们要阻止吴皇对不对,我告诉你们一件事吧,我也不知道除了你们我还能告诉谁了。”
“说。”唐闵搬了一条凳子来,犬槐左右看了看,就地蹲在唐闵脚边。
“其实吴皇并不是我的亲生父亲。”
两人对这样的结果并不意外。
吴叁道:“听说我八岁的时候父皇被怔侵占了身体,把我母后杀掉了,当时我什么事情都不懂,有个自称是我叔父的人说让他代为管理皇城,等我成年以后有了能力再把皇位还给我。”
犬槐惊讶道:“你居然真的是皇子吗?”
吴叁短暂地呆滞了一下,由于两人的态度过于诡异,反而怀疑了一下自己:“不然呢?”
唐闵:“真的只有吴皇是假冒的吗。”
吴叁:“我是真的皇子啊!”
唐闵看了他一眼。
吴叁声音弱了下来:“我真的是,历史馆还有我的出生证明。”
可见后天教育有多重要。
犬槐疑惑道:“什么叫听说,你不知道自己父亲是怎么死的吗?”
吴叁:“有一点模糊的印象,当时这件事对我打击太大了,我发烧了三天,很多记忆都很模糊,只记得父皇变了一个样,很可怕,地上全是血,母后也没有再出现。”
吴叁像是寻找安全感一样把自己缩起来:“其实我的天赋不是一开始就是∞,叔父说是因为我的天赋太高了,被国师封印了起来。现在想起来,我的天赋好像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提升的,叔父说是受刺激解开了封印。叔父很疼我,知道我自卑就一直给我自信,说我是这个皇城最尊贵的人,所有人都应该听我的。”
唐闵挑起眉:“这些你都信了?”
吴叁:“对啊。”
唐闵:世界上居然有比犬槐还蠢的人。
犬槐若有所感地打了一个喷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