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个儿啊。”
为了减少误差,沈绒紧贴着盛明盏,微微抬起头,一只手依旧拉着衣角不放,另一只手从自己的头顶比划出去,正好到盛明盏的眼睛。
“怎么回事。”沈绒不服气,“我都一米六六了,怎么还是只到你眼睛?”
“全世界就你长个啊,你长我也长的好不好?”
换成平时,盛明盏肯定得吐槽得更凶猛一点。
可此时沈绒紧挨着她,几乎将她抵在了桌前,动弹不得,惹得盛明盏心口一阵阵发酥,内心的煎熬难以启齿。
“那你现在偷偷长多高了?”
“一米七六……”
盛明盏在努力控制着呼吸的频率。
沈绒气呼呼地质问盛明盏,贴得更近,“还是比我高十公分?你这骨头比着我身高长的是不是?你……”
沈绒话还没说完,盛明盏实在受不了,扣着她的双臂将人往边上一转,冷着声音警告她说:
“说话就说话,别挨我这么近。”
盛明盏从她身边走开,去收拾室友的床。
已经跟室友说过她妹妹来了,今晚床给妹妹睡,室友的床借她躺一晚。
盛明盏很不喜欢用别人的东西,她是有那么点儿洁癖她知道,床是私人领地,她更是嫌弃。
可突发状况也没办法。
她不想沈绒再奔波,只能自己凑付一晚。
谁都没说话,只有她俩的空间难得这么安静。
盛明盏一边收拾床,一边也在反省是不是太粗暴了。
她俩是一块儿长大的青梅,沈绒打小就这样,在她面前没任何顾忌。
牵手、躺大腿还是其他的肢体接触,在沈绒这直女看来都再正常不过。
人家同性小闺蜜们更亲密。
只是盛明盏想问问沈绒,她还记不记得眼前人是同性恋。
盛明盏闷不吭声背对着沈绒,半晌,身后传来迟疑的脚步声。
沈绒走过来,习惯性地想拉她衣角。
手上的动作凝在半空中,最后也没这么做。
“盛明盏。”沈绒的声音带着一丝小心翼翼,“我来是不是打扰你了?”
“……”
“你肯定不喜欢睡别人的床,还要把床让给我,抱歉。”
“……”
“但是我不想你每周都匆匆来匆匆去的,多累啊。我希望你能休息休息,也,想和你一起过周末。”
刚才还被沈绒无意间亲昵的举止撩拨得又心悸又焦躁的心,很快被她三言两语的示弱抚平了。
她知道沈绒生性纯善,虽然嘴上没认过,可心里早就把她当成亲姐姐看待,才会有那些肆无忌惮。
说到底是盛明盏自己的错。
她不该喜欢沈绒。
盛明盏回头,声音温柔了许多。
“说这些干嘛,我知道。”换成盛明盏主动握住她的手,“我刚才是不是很凶?”
沈绒见她恢复熟悉的状态,心里有点委屈,不想表现出来,手却继续让她握着。
“岂止是凶。我不就想和你比下身高吗?感觉要被你吃了。”
盛明盏提了提嘴角,“上去睡觉吧,会不会爬楼梯?”
“你居然怀疑舞蹈演员不会爬楼梯?我旋身上床信不信?”
“得了别贫了,赶紧睡觉。熬夜不长个。”
对话的全程沈绒都在留意盛明盏细微的表情变化。
感觉盛明盏是真没生气了,可又不太开怀,有心事。
“你别睡别人的床了。”沈绒说,“你肯定不喜欢。我睡吧。”
“我还不知道你?你更嫌弃。”
即便盛明盏揣着心事,依旧愿意温柔呵护着沈绒。
沈绒担心又开心着,想出了一个两全其美的好方法。
“我看你床也不窄啊,咱俩挤得下。”
“?”
“我们一起睡你的床不就好了?”
“……”
沈绒觉得自己的主意妙得不能再妙。
盛明盏却是黑了脸完全没脾气。
行吧。
盛明盏想,反正怎么着都被她折腾,不如什么都别想,躺平就是。
盛明盏让沈绒先上去,贴着墙睡不会掉下来。等沈绒躺好她再来。
沿着楼梯往上爬,盛明盏上来的第一眼便看见沈绒抱着她白色长绒棉被子的一角,正对着她笑。
甜得像颗桃子味的水果糖。
“笑什么。”
盛明盏挨着她,侧身躺下。
“开心不行么?”
沈绒为了给她腾出更多的空间,也是侧躺着的。
两人此刻面对面,距离近得能清晰地感受到彼此细微的一呼一吸。
“开心什么啊你。”
夜深了,走廊已经安静,此刻说话的两个人几乎能磨到对方的鼻尖,盛明盏声音轻得就像耳语。
沈绒不回答她的话,只是抱着被子继续甜笑。
之前看过盛明盏寝室的照片,视频也拍来过,就是没有亲眼所见有真实感,总觉得盛明盏去了一个陌生的、她未曾到过的地方,这让她不安。
此刻来到盛明盏住的地方,躺在她寝室的床上,知道了书桌的颜色,体会了床单的质感,被属于她的香水味包围着,非常踏实。
陌生的一切因为沾染上的盛明盏的气息,渐渐变得熟悉。
连她自己也浸在孤女的香味之中。
她又熟悉盛明盏的一切了。
沈绒对这份打心底里涌出来的喜悦和奇特的占有欲不太熟悉。
却想让它们绵延得更长久些。
盛明盏上来时将灯关了,床头放了一盏小猫伏着睡觉形状的小夜灯。
夜晚的气息悄悄蔓延着,沈绒习惯性搂住盛明盏的腰,往她怀中钻。
盛明盏也想让她睡得舒服些,张开手臂让她枕着。
沈绒额头蹭到她下巴,手腕感受到她腰肢的线条,莫名想象了一番盛明盏睡衣之下的曲线。
沈绒在她怀中笑了笑,说:“我们这样好像情侣哦。”
盛明盏嘴角抬了抬,“是吗,有点。不过和情侣还是有差别的。”
“嗯?”
沈绒在盛明盏怀里格外安心,倦意席卷间,她明显困了。
察觉到小宝贝快要入睡,盛明盏自己一点睡意也没有,估摸着抱着沈绒的夜又是个不眠之夜。
没辙,即便对她再咬牙切齿,也真恨不起来。
盛明盏戳了戳沈绒软软的脸,轻语着:
“情侣会接吻,会做.爱,咱们会吗?”
沈绒已经游荡在梦的入口,本能地重复盛明盏后半句话。
“咱们,会吗……会吗……”
盛明盏垂眸,亲了亲沈绒的头顶,难过地叹了一句:“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