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担保,你有这个资格吗?”一旁已经坐了太久冷板凳的林永宽一下就火了——
他不是住在省委大院里,自然也就没有瞧见闻阑被周正奉若上宾的样子。
这会儿根本一肚子的愤怒——
这小子就是故意和自己作对的吧?
之前会在时樱面前吃瘪,说不定就有这小子的事儿。现在更好,竟然又上赶着要给时国安当担保人。
当时就推开椅子站了起来,冷声道:
“担保人可也得有担保能力才成,那可是好几万块钱呢,就凭你当兵的那点儿津贴,你觉得,够吗?”
结果闻阑也好,时樱也罢,却全都和没听见似的,根本看都没看他一眼。
就是田正阳也皱了下眉头。却到底没说什么,只看向闻阑:
“您是要给时国安先生担保?”
“是。你可以跟我说一下,要提供那些证明材料。”
田正阳是什么人?别说之前父亲已经嘱咐过,就是没有嘱咐,他这会儿也察觉,闻阑本身气势不凡。
当下不免更加客气了些:
“就是一些基本的,比如说银行流水,您的身份证等……”
“行。”闻阑直接答
应下来,“身份证我倒是带着呢,就是银行流水,这会儿暂时没办法提供……”
这些东西自然要去银行才成,毕竟没有人会随身带着这些东西。
“没办法提供?我看是根本没有吧。”林永宽一旁阴阳怪气道,又再次劝说田正阳,“这有些人呢,有钱没钱,吹牛逼的技术却是一流的,田经理你可千万别让人蒙了。”
“喂,你这小伙子咋回事啊?”梁大成最是个暴脾气,看林永宽一再胡搅蛮缠,脾气也上来了,“我们是跟国家借钱,又不是跟你借钱,有你什么事儿啊?”
“你倒是有钱,怎么就连给工人补发的工资都拿不出来呢?”
这句话明显扎到了林永宽的痛脚——
之所以不肯出工资钱的原因,还真让梁大成猜对了,是他手里确实没钱了。
要是没买开着的车抑或其他能显摆身份的东西,钱说不定还有宽裕,如今却明显是捉襟见肘。还想着借拿下酱油厂的机会,把买车的事儿给抹平呢,现在倒好,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他少不得还要为这件事头疼。
眼下被梁大成揭了底,脸色顿时更加铁青,头上青筋都迸出来了。
下一刻冷笑一声,旋即进了最里面的房间。把门关上后,当即拨通一个电话:
“喂,周行长吗,我是林永宽啊……”
周行长在银行的资历并不比田正阳的父亲田成敏低。又因银行吸纳存款的事儿跟林永宽直接打过交道,不止一次跟林永宽表示,有什么事尽管开口。
只林永宽却明白,周行长那个身份的人情,根本是用一次少一次,既然如此,当然还是用到刀刃上的好。至于说需要和银行打交道的一般事务,通过田正阳去办就成。
眼下在时国安手里吃了个大亏,咽不下这口气之下,林永宽就决定让周行长这块儿“好钢”出手。
放下电话后,旋即从房间内探出头,对田正阳道:
“田经理,周行长的电话……”
田正阳本来正跟闻阑说都要填写什么内容呢,听说有周行长的电话,便即站起身。
看他过来,林永宽随即把电话递了过去。又得意的瞥了一眼外面的闻阑,自得之情溢于言表。
田正阳接过来,电话那头随即响起周行长的声音:
“……给时国安贷款的事儿暂缓……”
瞧见田正阳被林永宽叫进去,时国安就觉得不对劲。果然等田正阳一出来,就很遗憾的跟他说,他的贷款怕是暂时办不了了。
至于说原因,田正阳也没有隐瞒:
“周行长说接到举报,说你有套取国家财产的嫌疑……”
“是你干的对不对?”梁大成顿时就有些急眼——
要是贷不成,田正阳肯定早说了,何必拖到现在这会儿?
要说不是林永宽从中捣鬼,他可是死也不信。
这回却换成林永宽无视他们了——
银行系统方面,周行长也是有相当影响力
的,眼下既然发了话,别说田正阳不会贷给时国安,就是其他银行听说这件事,可也得掂量掂量。
“接到举报?刚刚举报的吗?”闻阑语气明显有些不悦,“到底是真被举报了,还是随便找个借口故意这么说的?”
田正阳就有些语塞——事情不是明摆着吗,把周行长请出山阻挠这件事的,肯定就是林永宽啊。
好在闻阑也没有为难他,径直抬脚也进了小办公室,拿起电话就给王建军拨了过去:
“建军,是我……”
“我跟樱樱在她老家呢……现在是这样,樱樱的爸爸承包了个酱油厂,现在要贷款……”
“你的钱?你的钱就不用了……”
门关的并不严,林永宽无疑把这句话听了个正着。心说果然物以类聚,合着这个穿军裤的家伙也是个吹死牛不偿命的。什么叫“你的钱就不用了?”
时国安眼下的资金缺口可不是几百几千,而是足有好几万呢。想来时国安之前为了接下酱油厂,不定求爷爷告奶奶借了多少家呢。谁还会蠢的没边了,上赶着送钱?
还要继续听,却被站在旁边的梁大成听见,直接上前把门关严实,又恼火的瞪了他一眼。
林永宽不但没被气着,反倒感觉还挺好——
呵呵,就知道编不下去了。才会特意把门关上。
房间里闻阑已经跟王建军大致说了这边的具体情况:
“……就是这边一个周行长在阻挠国安叔叔贷款……”
隔着话筒都能听见王建军戏谑的笑声:
“哎呦,还有你闻阑搞不定的事情啊?”
“别废话,就说你成不成吧。”
“那肯定成啊!不过你记住,我可不是为了你啊,我是为了咱时樱妹妹,你等着,一会儿电话给你打回去……”
“成,那我挂了。”
闻阑说完也不和王建军啰嗦,随即挂断了电话。
也就几分钟的功夫,急促的电话铃声就再次响起,闻阑接起电话,里面则是一个有些惶急的陌生男子的声音:
“喂,你好,我是周全林,请帮我叫田正阳过来听电话……”
隔着话筒,闻阑都能察觉到对面人的紧张。
事实上可不正是如此?周全林这会儿正在不停的擦冷汗。就在刚刚,他接到了中都那边总行行长王行长的电话。
王行长无疑对他很是不满,说是他们这个银行最大的客户,也就是中都最大的会所老总王建军,因为他刻意动用手段,人为干涉阻挠一个客户贷款很是不满,并因为此事,认定他们银行做事缺少公信力,可信度上也大打折扣,言下之意,真是这件事解决不好,王建军将会取走所有在他们银行的存款,以后也不再和他们银行打交道。
周全林当时第一感觉就是,对方肯定是弄错了。毕竟王建军这个人,他去中都公干时,也曾经接触过。自然知道这人不但堪称他们银行最顶尖的那层储户之一,更兼背景雄厚。之前他还想着,
跟人拉拉关系(),为以后事业上更上一层楼打点基础?()『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结果王建军根本就没多给他个眼色。
周全林却是连怨恨都没有——
人家那样的身份和地位,会傲一些不是正常吗?
见到王建军,依旧报以十二分的尊重。
像王建军这样人的朋友,肯定都是同一层次的啊,别说他根本不可能去得罪,也丝毫没机会啊——
王建军的朋友圈子,又岂是他能够加入进去的?
结果他还没解释完,就被王行长打断,直截了当的问他,是不是下面人正在经手凤县一个叫时国安的人的贷款申请?
结果人家明明所有手续都合法合规,他却随便找个理由,就让下属拒绝?
周全林冷汗顿时下来了——
别说王行长已经说得这么详细了,就是凤县和姓时这两个信息都足够他马上意识到怎么回事,竟分明是和林永宽拜托自己的那件事有关。
会听信了林永宽的话,一方面是存心和林永宽这个存储方面的潜力股交好;另一方面则是潜意识里也认同林永宽的话,毕竟按照林永宽所说,就一个泥腿子罢了,还贷能力确实堪忧。
能避免出现一笔死账,还能给林永宽个人情,何乐而不为?
结果倒好,竟是捅了马蜂窝了!
相较于王建军这个大储户,林永宽就什么都不算了。
而且时国安身边既然有可以让王建军出头的人,又怎么可能还不起区区几万块钱?
好容易等到田正阳打电话过来,周行长直接下达指示:
“刚才的举报情况已经核实清楚,时国安同志信用良好,所有指控都是胡说八道……你尽可以把款放出去,嗯,我记得对这种创业行为,国家还有一系列优惠政策,你记得提醒客户……”
早在闻阑进来打电话那会儿,田正阳就已经心知肚明。毕竟能让周家待若上宾的,又怎么可能是寻常人?
甚至这会儿已经庆幸,幸亏他把父亲的话听进去了,没有对时国安如何,不然怕是这会儿紧张冒汗的就变成他了。
出去后随即要过来时国安提供的一系列材料:
“嗯,刚才周行长打来电话,说一切都是误会,咱们接着说吧……对了,这里还有很多优惠政策,你们也都可以了解一下……”
本来翘着二郎腿坐在那里的林永宽顿时傻了眼,愣愣的瞧着田正阳,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田正阳这是做什么呢?明明自己才是他朋友,怎么反倒过来拆台?
说什么周行长同意了,他怎么就不信呢!
这么想着,随即再次进了小办公室,拿起上面的电话给周行长拨了过去,接通后刚报上名字,就被对面的周行长怒气冲冲打断:
“林永宽同志,我们俩无冤无仇,你何必这么着害我呢……以后,你不用再给我打电话了!”
说着,“啪嗒”一声挂断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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