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一孕傻三年,时樱觉得这句话用在她身上最合适不过。比方说每次和九个月大的宝贝女儿闻朵朵捉迷藏,只要一撒手,她一准儿找不到人。
第一次经历这种事情时,时樱真是吓得眼泪都下来了。第一时间给家里人打了电话,一时间闻时两家顿时兵荒马乱——
之所以小名叫朵朵,实在是小姑娘真就和花骨朵一样。肉嘟嘟的脸,葡萄似的眼,白雪似的肌肤,红艳艳的小嘴,谁见了不说,就跟童话里的白雪公主似的?
用时国安的话,小丫头根本就和刚出生那会儿的时樱一模一样,尤其是手腕上还有个和时樱一样的红色花朵胎记,时家人上下可不是把当初时樱被偷后的亏欠的爱,全都加倍投在了小姑娘身上。
尤其是时珩。每次瞧见小朵朵,就抱在怀里怎么也不肯撒手。
至于说闻家那里,听说时樱生了个女儿的那一刻,一向稳重的闻军长竟然当场落泪,闻父闻母也激动的差点儿跳起来,辈分又升了一级成了曾祖父辈的老爷子更是笑得见牙不见眼。
听说小朵朵不见了,一家人不急疯了才怪。
等到了之后,询问情况,才知道是母女两个玩捉迷藏——
应该是继承了闻阑身手好的天分,别看小朵朵连站都不会呢,爬起来却是那叫一个利索。
但凡参加小朋友爬行比赛,小朵朵从来都是一马当先,爬到头就坐在终点那里对着各种花花绿绿的零食口水滴滴答答的掉……
也因此跟小朵朵说好玩捉迷藏后,时樱就很放心的把小姑娘放在绿茵茵的草地上,她自己则边安抚小丫头边背过身去。等慢悠悠的把数数完后,再回头,就不见了小丫头的身影。
一开始时樱还以为小姑娘躲到了几个做成蘑菇状的小草堆后面呢,结果找遍了,竟然怎么也找不到朵朵的影子。
又放宽距离,竟然还是找不到。
到了这会儿,时樱顿时慌了,赶紧招呼育婴师和家里的阿姨一块儿帮着找,竟是几个人把草坪都找遍了,也没见着小丫头的影子。
也就不大会儿时间,以小朵朵的速度,怎么也不可能爬太远啊。
时樱几乎是抖着手给时国安那边挂了电话。
很快闻时两家人就全都知道了这个消息——他们的心肝宝贝,小朵朵不见了。
就是百忙之中的闻老爷子,都丢下手头的一堆事务,火急火燎的赶了过来。
就在时国安准备动用所有财力,闻家那边也要发动全部人脉时,育婴师竟然在房间里的大床上,找到了睡得香甜的小朵朵——
合着根本是时樱搞了个乌龙,小丫头哪里和她捉迷藏了,根本是早就在床上睡着了。
一场虚惊,时樱简直哭的眼睛都肿了。把个已经升任军长的闻阑给急的,赶紧给大家递眼色,等大家都哭笑不得的离开后,才一手抱着熟睡的小情人儿,一手搂着亲亲老婆,安抚了好大一会儿,才算把人给哄好。
就是吧,把小
朵朵放回床上时,闻阑却是蹙了一下眉——
应该是错觉吧?不然他怎么在女儿的身上嗅到了一丝消毒水的味道?
那之后,这样的事又发生了两三次,每次小丫头所在的地方,都和许槿记得把人放的地方不同。
没奈何,时樱也只能认同,怀这一次孕,还真不是一般的上头,后遗症真是蛮大的。
几次虚惊之后,时樱终于能以平常心接受——
这处庄园本就是时国安为了外孙女有个跑着玩的户外场地,特意考察后,觉得这里空气好,负氧离子含量特别高,对人体健康非常有利,才会特意买下来。没事时一家人都会过来住,至于时樱和小朵朵,则更是来了一次后,就喜欢上这里不愿意离开了。
为了小丫头的安全,庄园安保系统自然是杠杠的,人贩子过来偷孩子什么的,也是根本不可能的。
更巧的是,这里也是存在于时樱记忆中的一个地方——
这里是上辈子父亲给始终患自闭症的哥哥时珩修建的一个疗养基地。
印象里作为首富时家唯一子嗣的哥哥时珩,从成年后,就一直一个人住在这里。倒不是说时国安不肯和他住在一起,实在是随着年纪渐长,时珩越发不能忍受生活空间内有其他人的存在,经常把自己锁在房间内,不允许任何人靠近。
时国安唯恐他会出什么问题,就给他修了这样一个用于疗养的庄园。庄园内保镖、阿姨等等一应俱全,大家却会自觉远离,非必要尽可能小心的不出现在时珩的视线内。
就是每每瞧见儿子这样心疼的心都要碎了的时国安,也从来都是站在远处观望。
时樱曾有幸陪着时国安过来一回,远远的瞧见过坐在一个人呆呆坐在轮椅上,背对着房门,孤寂到就好像这世界上只有他一个人的时珩……
如果说那次见面时,瞧见就如同把他自己彻底封闭的时珩,时樱是惶恐,那现在重新踏足同样的土地上,时樱却忍不住掉了泪,不自觉就想留在这里,那样的话就好像是陪伴着另一个时空的哥哥一样……
就如同现在,虽然不会说话,已经会挥舞着小手示意时樱玩捉迷藏的小朵朵再次不见后,时樱丝毫没着慌,反而仰躺在绿茵茵的草地上,那叫一个舒坦——
找不到也不用急,待会儿去看,小丫头不是在床上,就是四仰八叉的趴在玩具房,或者在花房里爬来爬去。
反正只要和闺女玩捉迷藏,她就没赢过一次。这么着被屡屡打击,时樱也从一开始的不服气,到后来的哭笑不得,到现在的完全认命——
捉迷藏什么的,她每一次都要被这个才刚九个月大的小婴儿吊打。
家人们,谁敢信啊,谁家一孕傻三年,后劲这么大的。
这么闭眼假寐时,完全没注意到,越爬越快的小朵朵身体逐渐虚化,下一刻就进入了一道幽深的连廊。
正手脚并用的顺着连廊往前爬时,连廊尽头处,两个穿着护士服的女孩子端着针药托盘匆匆走了过来。
看两人的样子,明显很是有些慌张——
上午十点多时,住在最里边病房里的时珩,忽然狂性大发,竟是徒手砸烂了那扇玻璃。
好几个医护人员进去,竟然都没办法止住他,没办法之下,只能给他注射了一针镇定剂,才好容易把人按在床上。
让护士能战战兢兢的帮着把血淋淋的创口给清理了一下。
董事长时国安这两天正好在国外,知道时珩突然情绪反常,有自残倾向后,已经紧急订了回程机票。
“刚才那位时公子发疯时真可怕……”护士说着,还心有余悸——庄园的玻璃都是特殊的,也不知道时公子是怎么一拳又一拳,把玻璃给砸烂的。
偏偏两只手都鲜血淋漓了,时珩竟然不知道痛似的,还拼命的砸,试图把缺口扩大,那急切的样子,就好像窗户后,有什么比生命还重要的宝藏似的。
“可不是,真是吓死人了……”又加了一针镇定剂,才让时珩彻底安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