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侧端着茶点过来的墨灵听到王淑妃三个字,顿时心口发震,手上一软。
托盘从空中滑落,发出一片哗啦啦的脆响,茶水和点心散落了一地,瞧着很是狼藉。
眼看娘娘要发火,虞灵有心为墨灵解围,先上前一步跪地整理,皱眉轻轻斥责了一句:“怎么这么不小心?”
墨灵眼神微闪,嗓音不觉带上了些颤音:“奴婢一时手滑,还请娘娘恕罪。”
宓贤妃不悦道:“你是怎么回事?近日来不是打翻这个就是打碎那个,若再这么毛毛躁躁的,本宫就将你调到殿外侍候,叫你长长记性!”
墨灵一听顿时慌了,“噗通”一声跪在了宓贤妃身前,哀求道:“还请娘娘再给奴婢一次机会,不要将奴婢调到殿外去!”
宓贤妃皱眉说着:“本宫方才不是说过再有下次?慌什么!”
主仆二人正说着话,苏皎皎却眼尖地瞧见方才从墨灵袖中掉出了什么,恰好被她的一角衣裙遮住了大半。
她微微倾身将那个疑似牛皮纸封的物什捏在手里,低眸一看,却发现是个折起来的纸包。
苏皎皎吓了一跳,抬起头说道:“娘娘,您看这是什么?”
她声音微扬,盖住了墨灵哭泣的声音,宓贤妃顺着视线看过去,正好瞧见苏皎皎手中拿着的纸包。
墨灵的哭声一顿,扭头看到苏皎皎手中的东西,立刻慌了神:“不是奴婢的,这不是奴婢的东西,奴婢没有!”
若是没有,她又这么快撇清干系做什么!
宓贤妃万万没想到自己如此信任的墨灵竟暗含歹心,当下火冒三丈:“虞灵,掌她的嘴!让她不要叫唤!”
虞灵没成想事情竟会如此发展,看着眼前哭作一团的墨灵,不可置信地含泪看向她:“墨灵……你……”
她本不忍动手,可墨灵背叛主子已是事实,再不忍也无济于事,扬手狠狠地扇了她一巴掌,将帕子塞进她的嘴里,说着:“住口!”
苏皎皎看着墨灵的古怪,愈发肯定她有问题,说着:“娘娘,这东西便是方才从墨灵身上掉下来的东西,还请您过目。”
宓贤妃接过东西拆开一看,里面尽是些白色粉末,难道是毒?!
她冷声说着:“传林太医——”
话未说完,宓贤妃才意识到林太医心有异心,如今已经不能指望了,林太医先是被苏皎皎疑心有问题,墨灵又在她跟前露了马脚,怎么便这么巧,都是同样的日子!
苏皎皎救大皇子落水而生病一事绝非刻意捏造,林太医也不是她指使得动的,如今想来,怕是有人急了,迫不及待地要对她们下手,想把她们除之而后快!
连墨灵都生了叛心,怕不是王淑妃早就将自己身边的人逐步蚕食,要将她一举打入深渊!
宓贤妃气得胸腔起伏不定,恨恨地看着墨灵,失望至极,她转头看向苏皎皎,冷声道:“之前给你看病的太医叫什么?”
苏皎皎怯怯说着:“那位新太医姓柳。”
宓贤妃冷声道:“虞灵,出去派人将柳太医请到长乐宫来,不要惊动宫中其余宫人。”
先是林太医,再是墨灵,她身边的亲信一个个的背叛了她,她如今谁都不信!
不出很久,柳太医提着药箱进了绛云殿。
他一身青袍,瞧着白净清冽,不疾不徐地进了殿,向人行礼道:“微臣给宓贤妃娘娘,珍嫔主子请安。”
宓贤妃冷声说着:“过来,看看这是什么。”
柳太医眉眼自如地走上前,双手接过宓贤妃手中的纸包。打开先是瞧了一眼,闻了闻味道,又从一侧的鱼缸中取了一瓢水,将一撮粉末融进去,这才温声说着:“娘娘,此物是一种罕见的药粉,白色,有轻微苦味,入水透明,微臣心中已有大致了判断,但还需结合脉象,方能锁定是何种药。”
墨灵的眼中尽是绝望,眼睁睁宓贤妃将手腕伸出,由着柳太医把脉,心中惊骇到了极点。
不多时,柳太医细细探过,才颔首说道:“此药名为百日伤,毒性小,长期服用却十分伤身。损经脉,凝心血,且脉象初期不限,只显出心血不足,体虚的症状。”
说罢,他便不再多言,稍退了几步说着:“娘娘如今中毒不深,微臣开张药方喝上半个月,将毒素排除,应就无虞了。”
得了宓贤妃点头,柳太医清瘦的背影放退出殿门,转向书房的方向。待人走出去,宓贤妃才转头死死地盯着墨灵:“把帕子拿出来。”
虞灵已经将她双手捆住,又将她帕子猛地抽出,墨灵才倒在地上不死心地哭喊着:“娘娘,奴婢没有,奴婢没有!奴婢怎么敢背叛娘娘……定是珍嫔蓄意构陷……娘娘明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