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男孩的喉结小心翼翼地动了动,压低声音道,“今天我去费伊·古恩的办公室,出来的时候,我看见她好像和那个斯宾塞在密谋什么,那个老太婆还给了斯宾塞一瓶东西。”
艾德里安眯了眯眼,“你觉得这和我有关?”
“不然呢?他今天晚饭的时候对你笑得这么不怀好意,你没看到?”
?
淋浴头中的水冲到地上哗啦啦的声音遮掩住了两人的对话,杰森看着对方变幻的神色,再次劝说道,“你确定不和我一起逃走?”
“……”红发少年定定地看了他几秒,然后将抵在他胸前的手肘松开,撤下了小刀,“不。”
“我说过,这与你无关,杰森。”
“谢谢你告诉我这些,你现在可以走了。”湿漉漉的少年冷冷地说道。
被松开的杰森靠在墙上有些茫然,“可是……”
“出去!”对方没给他更多时间发挥,直接一把暴力传送将他推出了门外。
杰森都没察觉出来是怎么回事,只觉得少年随手一甩,门被从里面带上,而自己则像个被丢出去的保龄球瓶一样砰砰连续撞倒了好几个趴在门上偷听的捣蛋鬼,和所有人一起狼狈地倒在了地上。
"……哦,该死,他是怎么知道我们在偷听的。"被压在最底下的男孩愤愤地砸地。
从地上爬起来的杰森看着一屁股墩坐在地上龇牙咧嘴的斯宾塞,眼神有些复杂。
“看你X的看?”相比其他孩子,体格已经和成年人差不多的斯宾塞身上也有一股骇人的戾气,他双手撑地从地上爬起来,凶神恶煞地看向他。
要是往常的小孩肯定就被吓退了,斯宾塞一直都是这样在新来的男孩面前建立威信的,但杰森·陶德可不是那种吃软怕硬的性格,在犯罪巷独自生存下来的他懂得这里的法则——强者恒强,被欺凌和恐吓而吓退的怂蛋永远只有被欺凌和恐吓的份儿。
尽管来到这所学校只有短短一天,但杰森已经受够了这些目中无人的小子们!
他直接走过去用双手揪住斯宾塞的衣领,冷笑一声,“怎么,难道你是妓|女?看你还要付费吗?”
“你他X的……”对方瞪大眼睛,脸上肉眼可见地出现怒意。
而杰森当然不甘心只有口头上的挑衅,他直接一个头槌打断了对方的粗口,叠加一个干净利落的上勾拳将那个比自己大了半个头的少年打到了地上。
昔日的老大被一个小孩给打趴在地,这一惊人的一幕将身旁的男孩儿们都吓呆了,他们围成一个圈将两人围在中间,一时间不知道冲上去帮谁好。
一时不察被打倒在地的斯宾塞脸色漆黑,刚刚杰森出其不意的头槌让他咬到了自己的舌头,疼得要死!他“噗”的一下从口中吐出一口血沫子,站起身来大着舌头怒吼,“给鹅(我)打达(他)!”
四周的跟班狗腿子们这才反应过来,拿着自己的脸盆牙刷冲了上去,在浴室走廊中上演了一场混乱的全武行。
等到古恩夫人赶到现场的时候,战斗已经落到了尾声,黑椒 膛鏄怼 睹跏 郑嚟发蓝眼的男孩鼻青脸肿,嘴角流血,脸色倔强,但好歹还全须全尾地站着那里,身旁那些哀嚎□□着躺了一地才是真的凄惨。
“古恩妈妈,就四(是)达(他)在故意挑亚(架)!”跟在古恩夫人身后的斯宾塞可怜兮兮地捂着自己的嘴,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发现势头不对溜号去打小报告的。
穿着黑色长裙的女人脸色严肃地扫过现场所有男孩,直将人看得羞愧低下脑袋,唯有最中央的男孩像一只被侵犯到领地的幼兽一样雄赳赳气昂昂地抬着头,用敌意的眼神看着他们。
“杰森,学校不允许同学之间互相打架,你可知错?”古恩夫人发话了。
“哼。”男孩冷哼了一声,“是你旁边那个人先来挑衅的。”
“鹅没有!”斯宾塞连忙否认,却又在女人斜睨过来的时候心虚地低下头,抿了抿唇,不情不愿道,“……很抱歉,古恩妈妈,下次唔会惹。”
“既然你们不珍惜有热水的时间,那么从今天开始所有参与打架的人,连续一周不许使用热水。斯宾塞和杰森,你们两个现在去清扫整栋楼所有的厕所和浴室,不打扫完不准睡觉。”
“……”所有人沉默以对。
“还傻站在那里干什么,想留下来一起打扫?”女人看着那些原地装鹌鹑的男孩们一眼。
顿时所有人作鸟雀散。
尽管不情愿,但古恩夫人的话在学校就是规矩,况且还有斯宾塞这个老妇人的心腹监督,杰森只好不情不愿地和那个大个子两人一起拿着沉重的清洁工具,挨个清扫厕所。
这可真是一个恶心又繁重的工作,总之,天色蒙蒙亮的时候,两个腰酸背痛的男孩儿才算完成工作,各自用看不起对方的眼神瞪了对方一眼,也没力气折腾了。
被这么一打岔,杰森的夜晚逃学计划也临时推迟,他回到了集体宿舍,蹑手蹑脚地走到门口的床铺上,踩着楼梯爬到了上铺,经过下铺的红发少年的时候,他特地打量了一下对方,但少年背对着他一动不动,似乎睡得正香。
不知道对方第二天看见他会不会感到意外呢,杰森有些好奇,不过精疲力尽的他很快没心思想那么多,便进入了黑沉的梦乡,甚至还打起了小呼噜。
他所不知道的是,当他在上铺躺下的时候,下铺的红发少年在黑暗中睁开眼睛,无声地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