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雾:“……”
发呆太久,忘记自己一直盯着人看,她收起目光,脸蛋乍然通红。
看他脚步迈开往车子的方向走去,时雾犹豫半秒,跟上去,在副驾驶车门前顿两秒,还是坐上去了,她手机没电,又在陌生街头,不想遇到地痞流氓的话,赶紧走的好。
车子没有第一时间发动,时雾见他在看自己,问出心头盘旋的疑问:“我以为……二叔早已经走了。”
他接话:“不想看见我?”
她慌乱摇头:“不是……没有……”
确实,是这样。
不过事已至此,关心前因,属实无趣。
霍遇还是给出一个不错的理由:“本来想找个地方抽根烟——”
话一停,后面的话,她懂了。
又不懂。
他并不是嗜烟之人,甚至是常年不碰烟酒,只有逢年过节,陪家中长辈才有小酌。
时雾尽量不去想他,让自己思维集中下,想些别的。
许久不见车开,她眼神带有疑惑望去。
霍遇说:“系一下。”
时雾第一回没听懂:“什么?”
他原本扶着方向盘的手,忽地抬起来,身子也倾斜过来,时雾吓了一跳,条件反射地往另一个方向退缩,一不小心,肩膀反而碰到男人的手。
他几乎是呈现出强抱的姿势,所以时雾惊慌失措,可定睛看去,才发现他不过是帮她系了安全带。
刚才心神未定,上车后连最基础的安全带都忘记系上了。
想起自己有点鸡飞狗跳的动作,时雾脸色又深一个度。
他一个长辈,倒不至于对小辈动手动脚的,况且,她还是他侄子的人。
安全带系完后,男人便收回了手,准备开车。
行驶的过程中,无人开口,一直保持沉静。
时雾想说两句,话到嘴边,什么都没有,她觉得霍遇应该不会觉得“谢谢”“非常感谢”“二叔真好”这类的词对他而言有多么的夸赞,听起来令人心情愉快。
她只能看看一路风景,斟酌一肚子的话,打算到目的地后再说,顺便告个别。
短短车程,时雾仿佛过一个世纪,漫漫长长。
到目的地,她说出自己精心准备的话。
“今天真是谢谢二叔了,如果不是二叔,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她真情实意地给他道谢,“以后二叔如果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我一定义不容辞。”
话说得很官方,有点官场的意思。
想必他也听腻了,不会当回事。
霍遇盯着她面庞看一会儿,“行,记着了。”
“……”
时雾嘴巴差点没合住。
还记住了?
不至于吧,她一个微小人物,能帮得上他什么忙。
终究只是客气客气罢了。
无意间,她看见男人的袖子口,有一道黄橘色的油渍。
衬衫太过白净,油渍分外明显,应该是刚才和青年交手的时候,被他们肮脏的手给留下来的。
霍遇是有轻度洁癖的,那油渍对他而言自然不可忍。
时雾心里升起丝丝愧疚。
她倒是想还这个人情,不过是真的没机会,人家霍家掌舵人,哪需得着她?
天色不早,她拧开车门,下去。
这时,霍遇也跟着下去。
看一眼腕表后,他问:“这附近有水吗?”
是个老小区,没有自动售货区,小卖部也开得分外隐蔽。
“想买水吗……”时雾想一会儿,指个方向,“那边右转后左转,有个便利店,这会儿不知道有没有关门,应该没有吧……”
自顾自说一番,发现他还盯着自己看。
左弯右拐说一堆,饶是听懂了,过去买水也是个麻烦事。
时雾迟疑,“其实不用买水的,我那边有现成的,二叔要不要上去坐坐?”
把她送到家门口,不请人上去坐坐喝杯茶,确实说不过去。
只是大晚上的,孤男寡女,影响不大好。
霍以南要是再回来的话,估计她也说不清楚。
但这会儿,且不说他到底会不会回来,饶是回来了,又怎样。
也是带着心里这股气,时雾请霍遇上门喝茶的决心也加重了,非常有诚意地说:“家里有龙井和碧螺春,不知道二叔喜欢哪种。”
“太晚了。”霍遇淡淡陈述,“我上去做客是不是不太方便。”
“方便的,我和二叔是一家人。”
适当客气之后,霍遇比她还先一步,来到旧式楼梯口,反客为主,说道:“那上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