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勋从小就明白,作为将门郎君,似乎只有驰骋沙场,征战四方才不负父辈所望。
他也从未辜负过父亲的期望,十六岁随军出征,一十岁斩断敌方将帅头颅,弱冠之年便立下了赫赫战功。
所有人都夸赞他是当之无愧的将门虎子,是天生的将帅之才,是保家卫国的英勇将军。
就连他自己也是这么认为的。
他喜欢两军对垒时的紧张与刺激,喜欢刀剑插入脖颈时鲜血喷涌带来的温热,喜欢边沙寒风的刺骨凛冽......
因为新帝登基一事应召回京,可驰骋沙场的六年征战经历,让他对汴京城里那般的锦绣富贵的生活彻底厌倦。
不能回到边疆,他只能没日没夜泡在军营里,渴望着再次重回沙场。
他对于那位素未谋面的未婚妻是陌生的,也是不在意的。
建功立业才是他毕生的追求,即便成婚,此后经年的驰骋沙场也注定会让他的妻子独守空房,就像他母亲这般。
夫君不在身侧,母亲的日日煎熬他全都看在眼里。
既然如此,那要不要妻子也无所谓了。
他以为他是不在乎的,他以为他心里只有建功立业这样的目标。
可是,他还是悔了。
也许是宫宴上的惊鸿一瞥......
也许是元宵盛会时那盈盈一拜......
也许是农舍小屋里满怀激动的一声将军......
悔意越积越多,如同蛛网一般,在他心底逐渐蔓延堆积,将他那颗以往只装着建功立业的心死死包裹收紧,让他觉得深疼。
这样的疼痛深入骨髓,伴了他好多年。
帝后大婚不久,他便奉旨回到了边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