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千阑纠正:“我没有三百岁,我一百岁。”
“怎么会,你明明就应该三百岁啊。”对方一蹙眉,还有几分孩子的天真。
“什么叫应该?”
“应该就是应该,哼,你还谎报年龄,在我面前装小吗?”
许千阑疑惑须臾,再将剑一举:“不管我多大,我不能容许你再作恶。”他说着,剑上灵决猛地往前而去,若如金网铺天盖地。
那小娃娃冷笑一声,转身而去,灵决追随,他不耐烦回头,一声嘶吼,双手摆在面上,还做了个鬼脸:“我可是千年的怨灵,你想抓住我,呵。”
话音未落,身影已远去,许千阑连忙追了上去,跑出丛林,却已不见了那娃娃踪迹。
但他已知对方藏身之处,提着剑迅速往前。
经过田埂,随意一瞥,竟见江暮正那田边说话,周边有一群人,他的脚步放慢,瞪大眼睛从这群人身边经过。
有人回头:“哎呀,小许,你一大早去哪里了啊?”
“是啊,你去哪儿了,我正找你呢。”江暮也温和地道。
他左右看看,走到人群中把江暮拉了出来,贴着他耳畔三言两语把早上的事儿说了:“他隐藏在那庙中,我现在要去抓他,你……去吗?”
“那他母亲呢?”
“我既然知道他在哪儿,那就先抓他啊。”
“哦,可是,他们找你有事。”江暮往身后看看,村民们一大早去敲他们的门,许千阑已走了,江暮就随他们出来了。
不等他说,村民们已围了过来,七嘴八舌地道:“小许,那对母子住的那个旧宅子今儿早上塌了。”
“哦。”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那宅子那么多年了,能保存到现在已经很好了,早晚得塌。
“我们去扒了一圈,没找到那娘俩的踪迹。”众人又道,“就怕是我们有地方没找到,小许,你本事大,你是不是一挥剑就能把那倒塌的墙给挥走,你帮我们再去找找吧,就怕他俩被压在下面了。”
许千阑急着要走,心不在焉地听着这些话,那对母子不是人,不可能被压在下面,没必要去探,可是,他看着这些人担忧之情,不觉心中一温,又思量着,好吧,做做样子,成全你们的好心。
反正那小娃娃走不远。
他往江暮看看,江暮点头。
他便道:“好,我们赶快过去。”
他们走到宅子处,不少人还在里面翻找,大家费力地搬起巨大的石块,木柜,俯身听动静,敲敲打打,大声喊着有人吗。
许千阑还没开始掀动地上断瓦残垣,忽听“咯吱咯吱”又有一面墙将要倒,墙下面搜寻的村民们正好趴在地上,听得动静转头看,眼中赫然映出坍塌的砖瓦与掀动的灰尘,那倒塌的墙眨眼间离他们越来越近。
根本来不及跑。
“啊……”旁边观望之人惊呼。
长剑迅速挥出,许千阑意欲将那墙壁在落地前化为灰尘,这一道剑气迅猛而凌厉。
那墙壁似乎停顿了一下,好像被定住了须臾,继而剑气斩过,倒塌的趋势继续,但已尽数被化为尘埃,来不及逃掉的人们完好无损。
他们连忙爬起来,朝着许千阑感激道谢。
许千阑也往身边看,以表谢意。
但其实,方才那片刻停顿没帮他多大忙,他的剑气已看准时机挥过去了,倒塌趋势停住,还让他剑气中心有了偏差,但好在他加了足够的力量,即便有偏差也还是斩成灰尘了。
江暮对上他的目光,眨眨眼,却道:“我没动啊。”
“啊?”
“我什么也没做。”江暮再次道,这点事情千阑不至于搞不定,用不着他出手。
“那……”那是谁出手了,许千阑往四周看,他确定,这里除了他二人,其他都是本地村民,都是普通人。
喧嚣人群中,不知谁突然惊叫了一声:“哎呀,你不在里面啊,那可太好了。”
他随着众人一起回头,见那妇人正从田边走来,冷静从容,对这突然倒塌的屋舍毫无反应。
她一步步走来,众人就给她让了一条路,不断有人问:“你娃娃呢,他没在里面吧?”
“你说话啊,你娃娃还好吧?”
妇人不理会,慢慢往那废墟走去,脚踩在一片断梁上,缓缓抬手,忽而笑起来。
这笑声尖锐,又带着几许呜咽,大白天也让众人背后发凉,不由都后退几步,惊愕地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