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南漳哈哈笑,故意逗弟弟说:“真的,你要是乐意了,也不是不行,哥给你做主。”
“贫民百姓不能抢,龙子皇孙倒是随便抢是吧?”黎南珠听出他哥逗他,趾高气昂说:“抢过来他做我小媳妇我就行。”
圣上都属意立皇孙了,怎么可能当他小媳妇。
“你呀,你要是真乐意不玩笑,那哥给你去挣也不是不行。”反正圣上儿子有的是,嫡的贤的能的,皇孙离了京里才能平平安安。
“大哥,我的亲大哥你饶了我吧。”黎南珠算是怕了他大哥反派发言了。
黎南漳闻言面露遗憾,“唉,你不愿意就算了。”先太子的死在那放着,皇孙身为人子若是有骨气血性,就不会这么离开京里。
罢了,皇家的事,由着打去吧。
送走了大哥嫂子,黎南珠躺在他的摇椅上晒太阳午睡,昭州十月的阳光很舒服,晒得人暖洋洋的,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又做了个梦,不过这次不吓人,是少年时的旧事。
历延年到他家来,那时候瞒着身份没人知道是皇孙。
“你干嘛欺负他!”
“年年放心,以后只要有阿叔在,谁都不敢欺负你。”
“谁让你叫我阿叔呢。”
他小时候真的好嘚瑟还喜欢做大哥。
黎南珠醒来,那时候的记忆像是糊了一层纱,倒是最后那个血衣历延年叫他南珠阿叔特别清晰。
……真他娘的见了鬼了。
啊呸呸呸。
大白天的。
一晃三日,这三天黎南珠跟以往美滋滋的,吃饭睡觉上街遛狗,天气阴沉了就在家画漫画。这日下雨,黎南珠坐在偏厅,看着外头屋檐珠串子似得雨。
祝灵手里拿了薄裘出来。
黎南珠头也没回,出神看着外头,嘴上却说:“雨天吃个烫锅子挺好的。”
“主子想吃,我这就吩咐厨房。”
“不在家里吃了,我去我哥那儿蹭饭。”黎南珠说罢起身,顺手接了祝灵手里薄裘往身上一披,自己系带子,“他那儿好东西多,就是锅底不对我胃口。”
祝灵并不上前,一些贴身伺候的郡王都喜欢自己做,不爱人伺候,接话:“那我让厨房李师傅准备好了送过去。”
“嗯。备车。”
别看黎王府和郡王府是隔壁,可这时候的府邸大着呢,尤其是黎王府,是从康景帝时老祖宗当官盖的宅子,后来扩了又扩,盛平帝时封了异姓王后,规制又动了一遍。
打比方就是,现代黎南珠买票逛过恭王府,他哥府邸差不多规制,他的郡王府小一些。
黎南珠去隔壁那比在自家还要被惯着,门卫一瞧是郡王来了,热情的不得了,是他家王爷也不及的待遇,也不必通传,开了大门由着小郡王进。
一路畅通无阻,期间还遇到了要外出的亲侄子。
他大哥大嫂的大儿子,比他还年长十四岁,今年三十三。
“问阿叔安。”大侄子给他问好。
黎南珠挺长辈做派点了下头,“出去啊?下雨天,别染了风寒,看你穿的单的,要加衣服。”
“谢阿叔关心侄儿,是少了些,刚出门不觉得,这会风一吹冷了些,那我回去加衣裳。”
“嗯,听话。”
黎南珠夸了大侄子句,就抬脚去后头了。叔侄俩是看着和和睦睦挺像回事,实则是假的,俩人小时候也掐过架——黎南珠单方面的。
因为他家大侄子老把他当小孩哄。
嘴上叫他叔叔,结果把他和他儿子放一块玩——论辈分就是他孙子,还让他那三岁的孙子让着点他——那时候他六岁,奇耻大辱啊奇耻大辱。
自此后,黎南珠就摆起了长辈架子,故意的。
大侄子黎暮珂转身回去换衣服,是乐呵呵的。秦氏见他刚出门没多久就回来,没问只是看他笑,想到刚下人通报,便猜到了,“遇到阿叔了?你别老惹阿叔不痛快。”
“那没有,我可规规矩矩听话呢。”
黎暮珂学了一通刚才阿叔说的话,说:“诶呀长辈架子可大了,阿叔心里指定高兴。”
“阿叔知道你哄他玩。”秦氏也笑说。
“也是我早约了人,不然今日就不出去了。”黎暮珂有些遗憾,又起了兴致,跟妻子说:“回头你带着大郎去见见阿叔。”
要是黎南珠知道了,肯定捶胸顿足,他家大侄子虾仁猪心啊虾仁猪心,大郎就是比他小三岁的大孙子。
气。
就知道这小子没憋好屁。
不过黎南珠不知道,刚跟大嫂问完好,撒娇了一通,蹭饭蹭的光明正大。因为雨天,黎王爷也没外出,在家躲闲,如今哥俩好的坐在软塌上,中间隔了一张琉璃砖小几。
小几上摆着坚果盘子还有酸奶。
黎南珠磕松子起劲,说羊肉说鱼片说虾滑,反正报菜名了半天。黎王爷跟捧哏一样听着点头应着,粗汉外表一双眼却是明镜似得,他家弟弟半天跟他迂回不说,他还真为难孩子不成。
“你来的正好,之前不是说圣上让你回去拜年,我说回绝嘛,你知道哥大老粗,咱家也是你说的树大招风,书面是指定要谦逊恭敬,你肚子墨水好,帮哥瞧瞧这送回去的折子这么写怎么样。”
黎王爷拿了折子递给弟弟。
黎南珠先没看折子,而是嚼着松子拿大眼睛智慧的看他哥,“哥,你刚才没笑话我吧?”
树大招风所以他要做纨绔,这是他的梗了。
因为家里人都觉得他是不爱念书想睡懒觉才找的借口。虽然但是倒也是真的。
还有他肚子墨水——
昭州人尽皆知的纨绔郡王黎南珠,肚子墨水好?
黎南珠:“哥,我不傻,真的。”
“谁说你傻了,哥第一个不答应。”黎南漳佯装怒气,又说:“你那是大智若愚,心里干净着呢,什么都知道,就是懒得做,打小就机灵聪慧……”
啊,家人对他的滤镜,黎南珠先脚趾抠王府了。
还是说正事吧。
“哥,折子我就不看了。”府里幕僚先生也不是摆件,哪里用他润笔,黎南珠知道他哥看出他来意,咔哒剥开松子送嘴里,含糊说:“那什么,京里我还没去过,瞧瞧热闹挺好的,但绝不是做禽兽,我对小年那是干干净净纯洁不能再纯洁的长辈关心了。”
“他还是个孩子!”
“成亲,这辈子都不可能!”
“我就是去看看见见世面。”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