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该解释的还得解释。
黎南珠看着俩年轻姑娘, 很是镇定说:“刚皇孙不会挑马,我帮他挑,顺带嘴上调戏了下, 没动手。”
皇孙:耳根子又红了。
黎幼雪:……
苏芝:!!!
可能俩人也没想过, 黎郡王会大喇喇直接说出来。黎南珠心想你们听去了,没准脑补了许多,不如他直接坦白说,止住你们的脑补,也不知道有没有用。
“咳咳。”黎南珠正经了下,问幼雪,“这位是你的小姐妹?”
“是, 工部苏侍郎嫡女,苏芝。”
苏芝半福行礼,“苏芝见过黎郡王。”
“别客气。”黎南珠护短, 对孙女的小姐妹也热情周道,说:“你们挑好了吗?一会一块, 我先和皇孙去跑马道遛一圈,等你们来。”
“好啊阿爷。”黎幼雪也不客气答应下来。
黎南珠就带着年年先过去, 由着俩姑娘慢慢挑。
马场上先跑一圈热热身, 黎南珠翻身上马,很是利落, 历延年也会骑马,只是略有些生疏, 上了马, 两人一道哒哒哒的慢慢走。
“年年你怎么不说话, 是不是阿叔做的过分了?”
历延年:“不是。”又坦诚说:“我不好意思。我知道阿叔并非故意轻薄我, 也没轻薄我。”
黎南珠:……
小孩真的很单纯, 搞的他不好再下手逗了。只换话题,“幼雪比她大哥好些,他大哥特别爱学习,特别爱工作,小的今年秋闱,我也不好叫俩人出来玩。”
“还是幼雪好。”
黎南珠说起幼雪,才反应过来,说:“刚才那位苏姑娘就是皇后娘娘外甥女吗?”
“对啊阿叔。”历延年过去在年宴上见过苏小姐。
黎南珠便说:“单看面相,那七皇子配不上人家千金。”
一个油腻霸道,一个清爽文艺,走不到一个锅里去。
历延年牵着马绳,若有所思,是忍了想问的,可又生了心思,过了会像是闲聊一般的问:“那阿叔看,怎么样才算般配。”
“般配啊。”黎南珠之前是没考虑结婚,这会听小孩问起来,抬着头仰望天空一会,略带玩笑又似正经说:“我觉得般配那是两个人在一起快乐高兴舒心。”
“还有别太丑,最好帅点。”
历延年闻言,心里略略放了回去,又有些高兴期待来。
“不过一想到男人我就不行了,算了,骑马吧。”
刚开心的皇孙,无人在意的时候,嘴角微微向下了。
男人就不行吗。
黎幼雪和苏芝也挑好了马儿,都是脾气温顺的矮脚马,两人到了遛马场,一看马场另一头皇孙和郡王在,黎幼雪没急着去追阿爷,而是摸了摸马儿,跟苏芝妹妹说:“不急,咱们先上马,你别怕,摸摸它。”
苏芝就摸了摸马儿,那母马用脑袋蹭了蹭她的手。
“动物有灵性的,你对它好它感受得到。”黎幼雪掏了胡萝卜递给苏芝妹妹,两人一道喂了马儿零食,这才学上马。
黎幼雪在这儿教苏芝如何上马、牵马,另一头黎南珠和历延年也骑了过来,同两人打招呼。
“学的很快啊。”黎南珠夸赞。
苏芝脸颊泛红,说谢谢郡王夸赞。
“不客气,也不是说客气话,当初我那两个丫头学骑马,擒娇上手很快,跟你差不多,后来昭州那会有马球比赛,擒娇能拔得头筹。”
苏芝从中午就好奇昭州,此时听郡王说起昭州女郎打马球,便眼神亮了些。
黎南珠一看:……
便继续说:“那年昭州办女郎马球赛,擒娇拿了个最佳球手,是十坛水果罐头,一匹流光绸,还有个银牌,回头她高兴乐的,说请我们吃罐头。”
“那匹流光绸,她也大方,给她姐姐祝灵做了身夏衣,剩下的给我缝了个书包。”
黎南珠没说,上面还有一对水鸭子,擒娇女红活不行,他背着上学堂,被同学笑话了一顿,然后他当天中午就约人操场见,最后踢球在草地里滚着打。
“那年擒娇才十四岁,也不能怪她手工差。”
“都是心意。”
祝灵是女红厉害,描画样子做衣裳烹茶做点心,会识字写字还会拉二胡,擒娇就野了点,性子也大大咧咧的,两人算是互补。
苏芝一听,想着中午见过的两个丫头,单听郡王说,很好分辨谁是谁了,听的入神,说:“昭州女郎能打马球吗?”
“能
啊,这就是运动玩着乐,不分男女的。”黎南珠看幼雪,说:“你看她骑得多好,也是打球好苗子。”
黎幼雪便说:“单我一人玩无聊,最好阿芝妹妹也练得好,咱们多约一些人,这样才热闹。”
“对啊对啊,整天看书也不是事,容易坏眼睛。”黎南珠很欣赏这位孙女。
没一会皇孙说:“阿叔,我想跑两圈。”
黎南珠正和小姑娘聊得嗨皮,闻言就说:“是哦,溜达了两圈还没跑开,行咱俩一道,你慢点。”转头跟幼雪说:“你和苏姑娘慢慢玩。”
说罢,带着小皇孙去跑圈了。
黎幼雪看着风驰电掣两人背影,也不知是不是她错觉,总觉得刚阿爷同她们聊的起兴,皇孙有些吃味,这才另开了话头。
朝中大臣凡是见过皇孙的,都说皇孙君子有礼有度,那应该是她看岔误会了。
苏芝不知道幼雪姐想什么,只是坐在马背上,迎面而来的风徐徐吹着,这一刻好像吹散了心里过去那些日子的煎熬和阴霾。
“咱俩还是慢慢溜达吧。”黎幼雪说。
苏芝点头笑道好啊,过了一小会,又说:“幼雪姐,等我练好了骑术,你教我打马球吧?这个怎么玩?”
“这我可不知道。”黎幼雪真不懂,不过不难,“这几日皇孙生日,阿爷肯定会玩马球,咱们先看看再说。”
“好啊。”
“再不济我有办法,咱们去问擒娇。”
“对。”
第一日宾客就到齐了,以家庭为单位各自安排了院子住处,有的舟车劳顿先歇一会,也有的贵女是不敢出房门——至于前来那是家里准许的,只是临走时又千叮万嘱。
意思你过去代表咱家去,不好拂了郡王脸面,谁不知道黎郡王霸道性子,就因为七皇子没做到他满意的地方,你瞧瞧现在成什么样了?
絮絮叨叨一堆,重点就是去归去,但别接触。
贵女们身边还有嬷嬷丫鬟跟着,时时耳提面命看着,第一日京里贵女千金只从别庄大门到住处看了个景,很快就到了晚上,各处要了饭食。
结果饭后没多久,小郡王那边发了话,说明日有户外活动。
“嬷嬷,明日在外头玩,那我去不去呀?”千金是好奇想去,却不敢露出面上,怕被嬷嬷教规矩。
嬷嬷犯难,在肚子里骂了声这霸王郡王,嘴上说:“那、那去吧,姑娘赶紧早早歇着吧。”
小千金闻言,心里可期待高兴了,照旧不敢露脸上,等躺到陌生床帏里,才露出了笑来。
京中一年到头,也就春日时,母亲要是去上香礼佛才会带上她,她要是身体不适,那就去不了见不到外头景致。不过过年时还能各府走动走动,见见人。
可那样情况同现在不同。
正院里。
管事来报,说十二皇子来了。
“他来就来了,还让我去接?”黎南珠刚泡完温泉,脸红扑扑的,人也懒洋洋说:“你安排了。”
管事有些为难。黎南珠见了就说怎么了。
“十二皇子来得晚,好点的院子都住满了。”
黎南珠理直气壮说:“那就让他住不好的院子。”谁让来得晚。
管事:……
管事真的怕得罪人,是一脸苦哈哈求饶表情。黎南珠不是为难下人的人,想了下,说:“你去叫信四跟他说。”
“诶好,奴才这就去办。”管事立刻喜笑颜开麻溜出去了。
信四闲的发慌,不过周身不显,还是闷葫芦一个,因此外人单看表情还真看不出信四大爷是怎么了。管事在旮旯拐角找到了信四,虽是有郡王口令,但经过上次事,管事怕了,这会交代清楚。
“十二皇子来得晚,郡王说让您去安排一下,好点的院子都住满了,听闻十二皇子骄纵了些——”
信四听到‘骄纵’二字看向管事。
管事后知后觉反应过来,那倒是,骄纵谁有郡王骄纵。
信四嗯了声,“人呢?”
“正在道公院呢。”管事带路。
道公院类似前院,略小一些,放行礼杂物,车夫侍卫平日里等候的院子大厅,进来第一道门就是了。
信四知道地方,管事说完借口忙别的就溜了。信四出了郡王住的院子,往前头再去两个院子,还没到就听到十二皇子骂人:“你们这狗奴才,长没长眼睛,到你们这破地方那是赏脸,还磨磨唧唧干什么,叫黎南珠出来迎我。”
这么大口气。信四倒是好奇,听主子说这人不聪明。
道公院点了
灯,别庄下人都跪了一地,宫里小太监也不敢劝主子。十二皇子叫骂半天,嗓子都劈叉了,终于见到了疑似管事的。
“都该干嘛干嘛去。”信四叫人都忙去。
十二皇子一听就跳脚:“你谁啊。”
“信四。”信四自报家门,老实脸说:“我们主子,让小的安排十二皇子入住院子,里头请。”
十二皇子哼道:“你让本皇子进本皇子就进啊,黎南珠呢?我要他亲自出来相迎。”
“主子睡了,不然等着明日早上小的再去通传?让主子出来应您?”信四问。
十二皇子破口大骂:“你是不是故意的?让本皇子在这儿破院子等一晚上?他黎南珠这么大脸面?”
信四老实巴交说:“小的说的句句属实,主子说不让人打搅他睡觉,小的要是喊了他,主子要割小的舌头。”
十二皇子狐疑。信四咬了咬牙拼了似得说:“小的现在就去喊主子,只是一条舌头罢了。”
“……”十二皇子拧着眉,打量面前老实巴交汉子到底是油嘴滑舌诓骗他,还是真如此,最后烦躁摆摆手,“算了,你带路吧,我明日在找黎南珠算账。”
信四憨厚一笑,在前头带路。那方向,就是往最小最远的院子去,可十二皇子一行人不知道,走了会,十二皇子骑马到的,又走错了路,绕了一些,这会两腿酸,走了半天还没到就发脾气。
“怎么还没到啊,还有多远?”
信四老实声:“快了快了。”
信四支支吾吾不说话,十二皇子起疑觉得被骗,就看前头带路的老实汉子把袖子卷起来了,十二一看,倒吸一口气。
“是黎南珠打的?”十二看老实人那胳膊一道红肿皮开肉绽的伤痕,瞧着就疼,这下全信了,有些害怕,喃喃自语:“这黎南珠咋真动手啊,太、太不是东西了。”
“一个哥儿,心狠手辣的。”
信四实话实说:“不是主子打的,是小的练功的时候伤的。”
“知道,放心我不会供出你的,等明个见了黎南珠,哼哼。”十二半个字不信,这老实头子,还会武功?根本不像,别以为能唬住他。
信四:……看来主子说的没错。
这下一路过去,十二皇子不挑刺骂骂咧咧了。一路无话,等到了小院子,十二一看这破院子有来气,正要发火,那老实头子又点头哈腰的畏畏缩缩,顿时:……
十二把火气咽了回去,“算了算了,叫热水饭食,本皇子要休息了。”
信四点头哈腰要走,又被十二皇子叫住了。
“老实头,等会。”十二让小喜子给老实头银子,“长的是半点不机灵,遇到本皇子算你今个撞大运了,拿着吧。”
信四谢了十二皇子赏。
出了院子,这些事就不是他管的,信四想了下往主子院子去,一会就到了。黎南珠在客厅和年年玩抽牌游戏,皇孙脑袋上贴了纸条,可见郡王这会占上风。
信四就犹豫要不要去汇报下。
“你鬼鬼祟祟在门口干嘛?”黎南珠一眼看到了。
信四就滚过去了,把怀里三两银子掏出来放桌上。黎南珠:“好端端的给我你几两碎银子,怎么了?又在外头给我搞什么了?”
“十二皇子赏奴才的。”
黎南珠:“你跑一趟带个路,他还挺大方的。还有你,有事了喊奴才,到底干了什么对不起我的?”
好歹是一起长大的兄弟,黎南珠对信四也了解。
皇孙在旁看了眼信四。
“我说主子你睡了,十二皇子要找人,我叫主子起床,您要割了我舌头。”
……全天下人都想坏他名声。
信四羞愧低下了头。
“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