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完全覆盖这个世界?()_[()]?『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却稳稳割据了一块角落和那花海漫天的大地分庭抗衡,遥相对峙。
彩色凉庭之中,林苑顾盼生姿,眼中光彩溢目。尘土和伤痕不能掩饰她的灵气,生机勃勃得流光溢彩。
仿佛在对着眼前的精神体说怎么样?
我够不够资格?
我或许没有你强大,但我也并没有那么弱小。而且我还携带粮仓,随时可以补充能量。
你看我,够不够资格站在你的面前?
她在等着对方的回答。
食庞之城的女王穿着黑色的衣裙,面蒙黑纱,漆黑的五只眼睛染着浓黑的火焰,盯着林苑。
她是很强的精神体。在那浓黑的目光中,但凡有一丝怯弱都会忍不住想要败退,想在那种目光中跪地祈求。
林苑如今对这样成熟而强大的畸变种已经有所熟悉。他们冷静,理智,不怕疼痛,不畏伤害,几乎没有弱点。
她们大多数时候不像人类那样拥有情绪起伏。毫无可以进攻的软肋。
这样的敌人无疑是强大无敌,极难战胜的。
只是林苑却觉得自己能理解她们的想法,有时候能很敏锐地捕捉到怎么和她们有效交流。甚至自己比面对人类的时候还更容易些。
林苑觉得,或许是因为自己体内真地深埋着她们的血脉。有时候自己也和她们有着一样的思考方式。
强大的战斗能力和不愿意妥协的意志,只是自己能坐下来交流的筹码。
战斗的能力是否强大,其实永远不是畸变种们最关心的事情。
但如果你连基本的精神压力都支撑不住,在她们的眼中不过是低阶的蝼蚁,甚至难以得到多一眼的关注。
如今,她站在这位强大的畸变种面前,精神图景和花海相互入侵,取得的是平等交流的资格。
这些奇怪的生物不是人类,但林苑知道,她们的脑海里,也有想得想知,想要追寻索取的事物。
有她们这个种族渴求渴盼,一直探索的道。
林苑顺着那唯一可以沟通的道路,将自己的触手谨慎缓慢地伸过去。
食庞墨黑的五只眼睛,盯着林苑。
四百年前,一个人类跪在她们的眼前,向她们献祭上人类整个种族。
她们点了点头,冷淡地同意了对方的方案。
四百年过去了,一个新的人类向导重新站在了自己面前。
她明明还很年幼,二十年不到的年纪,却敢站着,敢挑衅活了数百年的自己。
她还想要谈判,想要推翻一切重来。
她虽然还很弱小,但她确实是有资格的。
花海中卷起飓风,五彩的花瓣在风中卷成巨龙。
明月沉静地等待着,海面的波澜潮起潮落。
大地之上,苍穹像是一个倒
() 扣在大地上的琉璃钟。那透明的罩子外,是现实世界中的场景。
现实世界的战场,满目疮痍的城堡中,大大小小畸变种的尸体堆积成山。
人类的哨兵们鲜血淋漓,却始终彼此扶持着一次又一次站起身来。
最终,最后两只人形的畸变种先倒下了。
透明的琼顶,倪霁按住最后一只倒地的人形畸变种,刀锋抹过她的脖颈。
林苑和食庞女王都抬头在看。
哨兵的面孔就贴在那层透明的天空上,被放得很大。
畸变种的鲜血溅了倪霁一脸。
他的刀是血红色的,握刀的手指也是红的,脸上全是血,俊美的面孔被斜划了一道血色的伤口,整个人像是在血泊中浸泡过一般。
只有那双眼眸清晰又明亮,藏着坚定和不屈,藏着宁死也不愿倒下的倔强。
男性的人形畸变种被斩断了双腿,开膛破肚,和人类一般的内脏流了满地,失去战斗能力的他躺在地面,面无表情地看着屋顶。
女性畸变种被切开咽喉,鲜血在身后晕开,她躺在自己同伴的身边,眨眨眼睛,同样没有什么表情地看着屋顶。
妮可的精神体此刻银白的鳞片脱落,尾巴断了半截。它本来是一条鳞甲流光的银色长蛇,如今却变得很细小。
鲜血淋漓的小蛇在战场中努力涌动,用细小的身躯拼命拱起倒下的杜圆圆。为她提供精神力疏导。
杜圆圆睁开眼睛,很勉强地摸了摸已经很细小的银色脑袋,颤抖着浑身染血的身躯,缓缓站了起来。
雷歇尔伸手推了推身边的云洛,云洛苍白着面孔,已经失去知觉。
只是他的精神体,那只黑色的独角兽,却没有在本体昏迷之后消失,刨着所剩无几的黑色蹄烟,低头顽强留在战场之中。
几个伤痕累累的战士扶着彼此,勉勉强强站起来。
他们伸出了自己的手。
精神图景中的林苑抬头在看。
透明的穹顶上,倪霁划满伤口的手掌伸了出来,叠上雷歇尔兽化的狮爪,独角兽的尖角,杜圆圆绑满绷带的手和妮可秀气的小手。
几个人同心协力,叠在一起的手掌一起向下沉按。
没有人说话。握在一起的手鼓励着彼此。
林苑抬头在看,天空之外,伙伴们手臂上各自粘稠的血液混在一起,从上方滴落,落在穹顶上空,点在她的心头。
那些手臂散开了,战士们抬起残缺的身躯,踩着无数畸变种的尸骸,面对站立在大厅石柱顶端的那只女王。
那是食庞女王在现实中的本体。
食庞女王的精神体在精神图景中面对着林苑。
她的本体站立的满地尸骸的大厅里,面对着杀光了这座城堡中所有畸变种的人类战士。
她会觉得畏惧吗?还远远没到那个程度。
只是到了这个时候,她不得不觉得自己被某种东西震慑了。
人类有时候
弱小得可笑,可悲又低劣。有时候,却又确实有什么东西,能够抓住自己的心。
虽然现在,她还没完全搞明白那是什么。
“你对我们,并没有带着善意。”
精神图景中,食庞漆黑的瞳孔看着林苑,缓缓开口,
“你的意图很明显。如果你成功了,我想你们人类依旧会对我们开战,会想杀戮驱逐我的同胞,夺还土地。”
“你抱着这样的思维,毫不掩饰,竟然还想要得到我们的支持?”
林苑只说了一句,“可是,这样的未来,有无限的可能。我们双方的,无限可能。”
还人类以自由。
这是一条活路,对于两个敌对种族双方都是。
虽不知未来如何,但有无限可能。
不像如今,世界死气沉沉,污黑腐败,人类整个种族正在缓缓沉入泥沼。
人类正缓缓走向覆灭,是智者都能看见的结局。到那个时候,寄生在人类身上的畸变种也终有无路可走的一天。
林苑走了很久,一路摸索着这个扭曲的世界暗藏的秘密。
走到如今,走到这位代表着畸变种的女王面前。
她朝着这位人类的天敌,抛出了自己心中真正的想法和诉求。
还人类以自由。
花海中的风停了,黑色的面纱落下,食庞的嘴角微微弯起。
“我喜欢你,你带给我不一样的感觉。”
“确实,我也不喜欢圈养人类的计划。那么就支持你一次,从今日开始,我们不再给白塔提供骸骨。也不再和白塔中那位人类的帝王交易。”
她摘下了戴在胸前的那枚绿宝石项链,伸手轻轻递给林苑。
“你想要这个对不对?既然答应你了,就送给你把。”
“按照你自己的想法去行动吧,可爱的小克拉肯。我想看看你和你那些哨兵最终能走到哪一步。”
林苑伸手,接过那枚绿色的宝石,握在自己手心。
她想道谢,也不想道谢。
“将来,我们或许有机会见面。”林苑诚实地说,“再见的时候,可能还会是这样的战场,你我依旧是敌人。”
“那也说不准呢。”食庞站在花海中,她笑了起来,
“我对人类的理解并不比你少,你们人类其实是一个奇怪的种族。或许将来我还会看见一些人类,主动找我们交流,贸易,甚至建立邦交。”
“谁又能说得准呢?像是你说的,一切都有无限可能。”
“我很期待,那样未知的世界。”
伴随着食庞女王的声音。林苑的精神体从那片满布花海的精神图景中抽离。
她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回到那座几乎成为废墟的城堡中。
畸变种的尸骸遍布,廊柱倒塌,残桓满地,台阶前,食庞女王的身影消失了。
满身伤痕的伙伴们都转回头,又惊又喜地看着她。
林苑低头,张开自
己的手掌,和精神图景中一样,手心里握着那枚绿色的宝石。
“可以回去了。”
林苑看着手心中那枚绿莹流转的宝石,“我拿到想要的东西,也知道了想知道的一切。”
她收紧五指,握住了那枚绿色的石头。
终于可以收队,大家都伤得不轻。但所有人都还活着。
一身伤痕的伙伴互相搀扶着彼此,踩着废墟的残骸往外走。
零落飘散的花瓣,清凉寂静的夜晚。
林苑手中的那枚绿色宝石,一路现出莹莹辉光。
那是女王的项链,这个世界凝结出来的特殊宝石。能在真理之盒上发光,为她们指引最终的道路。
其实不需要指导,大家心中已经知道属于自己的路该怎么走。
触手们在地底游走,将林苑在精神图景中看见的真相分享给队伍中所有的战友。
雷歇尔扛着云洛。
挂在他肩膀上,断了一只手臂的云洛轻声说,“所以。当年老师是被作为祭品牺牲的。”
杜圆圆背着妮可,妮可的精力使用过度,趴在她的后背沉睡,
“所以,他是因为发现了这个秘密,发现了他们在偷偷献祭向导。因此不被容许活着回来。”
杜圆圆说话的声音不大,只是说得咬牙切齿、含着深深的恨。
倪霁一路沉默着,他从很早的时候,就知道自己的队友是被无辜葬送。
向白塔复仇,是他曾经唯一的执念。
走出城堡,在那片夜晚的花海之中。
杜圆圆从怀里取出开门的钥匙——他们在食庞之城大门外,办理进入手续的时候。那只畸变种就给他们发放了可以离开的钥匙。
钥匙是一枚小小的蝉蜕,像是玉石一般透亮美丽。
只要合规申请进入,就给予发可以离开的钥匙,是这座食庞之城的特色。
当初觉得这里的畸变种可以沟通,很人性化,是一件好事。
如今知道了真相,才知道容易进出的污染区,从另外一个角度来说,是因为柱体已经成熟,彻底失去属于人类的心性。
污染区欢迎且渴望着人类的随时出入。便于她们吞噬死在污染区中的哨兵和普通人的精神体,能够更好地壮大自己。
反而像黄金树污染区那样难以取得钥匙的地方,是柱还存留有人类时期的意识,不想看见自己的同胞被无限吞噬,所以排斥人类的进出。
事情的真像竟是如此残酷。方方面面都令人叹息。
杜圆圆朝空中丢出钥匙。
那道连通外面世界的逃生之门在半空被打开。
背负伤员的战友先一步迈步离开,雷歇尔扛着云洛,杜圆圆背着妮可,身影都从门中消失。
林苑正要进入。
那开在半空中的逃生之门却在她准备步入的时候,突然闭合了。
“携带着女王陛下的随身之物,是贵宾呢。”
一个声音在那扇门闭合的半空中响起,
“请贵宾好好地走正门,我们礼送您的离开。”
不留给自己争议的空间,门闭合上了,说话的声音也在空中消失。
走大门?
还要从这片花海再跑一遍?
这些喜欢模仿人类行事,却又模仿得不像的畸变生物,总是搞出些令人头疼的规则。
林苑回头看倪霁。
寂静的夜色中,战斗的气息和血液的味道还残留在身上。
无端被剩下的两个人,还得穿过长长的花海乐园。才能回到外面的世界。
就他们两个人,再走一遍那花海。
不知为什么,哨兵的耳廓泛起红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