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7 章(2 / 2)

不像是丁建国以为的那样,黎楠对谢泽之的心理状况完全不了解,

他虽然不是专业人士,但对情绪感知敏锐啊,谢泽之偶尔那自暴自弃整个人像是死海一样沉寂的样子显然很不对劲。

只要黎楠发现了,他就会故意去找谢泽之说说话,或者给对方找点事干——多做点没事给他吃也比一个人闷在哪里好啊!

忙起来就不会胡思乱想了!

在发现谢泽之不对劲的时候,黎楠好几次都要怀疑谢泽之这个死劫,也就是今年年底出的那个车祸,其实不是什么意外,根本就是谢泽之故意找死呢?

只是上一世黎楠收集到的谢泽之的相关传闻,都没有明确表示过:谢泽之有什么心理问题。

所以黎楠还是把谢泽之这场车祸归结到意外上,而不是谢泽之故意找死之类的,天天防着他出门,但凡出门黎楠都要提前和谢泽之叮嘱好几遍,注意安全,尤其是乘车安全。

还好谢泽之很听话,这半年来一直都安安全全的,啥事也没有发生,今天是谢泽之的生日,也是今年的最后一天,只要平平安安地度过了这一天,那么死亡的阴影应该也会从谢泽之的身上挪开。

黎楠在心中微微地松了一口气,转头才发现房间的角落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个大箱子。

比起周围盖着防尘布的家具,这个大箱子显得有点突兀,好像是才被搬进来不久,也不知道里面装着什么。

黎楠错开的视线,让谢泽之在这里等着,自己跑去了谢家的书房,找了一下,才在书桌的抽屉里找到了一把铅笔。

黎楠跑回来,见谢泽之还老老实实地坐在原地,满意地点点头,将他拉了起来。

“来,时隔多年——我再帮你画一次身高吧!”黎楠兴致勃勃,“我小时候也被按在墙角量身高过,为了计算自己每年长了多高。”

只是黎楠后来发现自己每年都没长多少,气得取消了这一项活动,再加上后来训练很忙,黎楠待在家里的时间变少,这件事已经完全被黎楠抛在脑后了,完全记不起来量身高这一点。

毕竟在队里,会有专门的队医隔段时间就给他们统一测量一下,丁建国那边还有黎楠每个月甚至到每周的身高以及体重变化记录表,详细得像个痴汉。

不过教练就是干这种分析数据的活,会整理这些数据实属正常,黎楠已经很久没有用这么原始的方式测量身高了。

但——现在又不在队里,这是在给谢泽之回忆童年,黎楠才不会扫兴地提起体队里每个月的数据测试。

谢泽之看着黎楠这个表情,没有拒绝,依言将背脊挺直,靠在墙壁夹角处。

黎楠伸手,踮起脚整个人几乎要靠在谢泽之的伸手,一只手附在谢泽之的肩膀上,另一只手拿着墙壁,抵着谢泽之的头顶,谨慎地画出一道浅浅的痕迹。

“好了!”黎楠收回笔,将谢泽之拉开,满意地打量着这一条横线,“哥,你这几年也太能长了——你现在多高了啊?”

谢泽之回忆了一下,回答道:“一米八二。”

黎楠抽了一口气,佩服地摸了

摸谢泽之的大腿,“一米八二还能跳四周跳?哥你这力量是真的绝了,我要是能和你一样就好了。”

谢泽之的大腿肌肉立刻紧绷住,在对方的触摸下不自觉地退后了一步。

“你……之后也可以做到的。”谢泽之回答,“你不是已经有两个四周了吗?”

黎楠闻言摇摇头,长吁短叹道:“我那是靠着体重和身高稳住转速,才有的四周跳,要是长到你这么高,我哪还有这么快的转速啊。”

谢泽之这个身高,体重就不可能太轻,光是骨头的重量就够他吃一壶了,如果没有足够的肌肉包裹骨头,这么高的身高,一跳一个骨折。

肌肉多,也意味着谢泽之的体重降不下去,不过男单也没几个是靠减体重提转速来维持跳跃的,那都是女单的做法,人家身高矮,这种操作才是可行的。

所以谢泽之能跳四周,完全就是靠力量了,果然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一切都是小儿科。

不过黎楠也知道,虽然他这辈子经常补钙,但身高怎么长也不可能突破一米八了,一米七八都是顶天的了,说不定还会更矮一点。

要知道他上一世垫了好几个增高鞋垫才一米七五呢。

没办法,爸妈没把身高的基因给他,黎楠就是想长也长不了多少!

不过一米七八的身高也不矮了,想要继续保持四周跳的技术不丢,黎楠的力量肯定要练上来,不然根本跳不动啊!

黎楠还在想着身高的事情,自己就被谢泽之推到了墙上,是刚刚谢泽之站着的那个墙角位置。

黎楠:?

黎楠抬头,就看见谢泽之从他手中将铅笔拿过去,微微俯身,和黎楠刚刚的姿势有点像,不过黎楠给谢泽之画的时候,还需要踮脚,而谢泽之给他画,只需要微微俯身即可。

谢泽之的一只手按在黎楠的肩膀上,低着头,呼吸尽数洒落在黎楠衣领露出来的脖颈上,带来一阵酥酥麻麻的感觉。

因为刚好黎楠抬头,谢泽之低头,一时间两人的脸凑得极近,似乎连呼吸都交融在了一起,黎楠瞳孔一缩,心脏不受控制地乱跳了几下。

这……

好奇怪。

黎楠僵硬着脖子,眼神不自觉地乱飘,莫名心虚,不敢对上谢泽之的眼睛,只把视觉中心停留在谢泽之那浓密的眼睫毛上。

又长又翘,这睫毛看着比假的还要假,要是被一些天生睫毛不长又稀少的人见了,得嫉妒死了。

同样是长睫毛,宛若洋娃娃般卷翘睫毛的睫毛精黎楠在心中胡思乱想。

谢泽之拿着铅笔,在墙面上留下一道痕迹,还挺用力的,在墙上留下深深的一道,就算是拿橡皮擦来,都没有办法擦掉这道铅笔留下的印记,就算要修改,也只能重新粉刷墙壁了。

谢泽之从最底下的那一道痕,到现在如今黎楠给他画下的这一道痕,中间雪白一片,没有任何记录。

因为他的父母,从留下第一道痕之后,就像是这一项活动一样,缺席了他整个成长历程。

现如今他已然二十岁,身高基本不会再发生变化的时候,黎楠为他画下了一道终点。

是枷锁,也是重新开始的起跑线。

于是谢泽之反过来,也为黎楠画下了这一道重重的痕迹,就像是对方在他生命中留下的不可或缺地一抹色彩一样。

或许他的身高之后不会再有变化,但黎楠还在成长,他可以在他缺失的这段空白经历上,让黎楠为他补上。

谢泽之如此想着,用铅笔在那一条横线旁边,留下了今天的日期。

2005年12月31日,小雪转晴。

写完这一行,谢泽之收起笔,低头,就对上黎楠傻乎乎有些发直的视线。

黎楠都快被谢泽之呼出的热气烫熟了,耳尖都有点发烫,谢泽之又不知道在写什么东西,他僵着脖子都开始数谢泽之的睫毛了。

一根、两根、三根……

直到谢泽之和黎楠对上视线,黎楠才恍然发觉自己在干什么……

好傻!

数睫毛什么的——

虽然直到谢泽之不可能直到他现在的心理活动,但黎楠还是想要找个地洞钻进去。

他刚刚呆滞的模样,看起来应该不会很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