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脆不脆弱的,他们再清楚不过。
毕竟每次杀人的时候,无论冷兵器还是热武器,那些人最终都是倒在一滩血泊当中,渐渐停止呼吸。
生命如果不脆弱,他们这些杀人者就该头疼了。
所以他们完全就是习惯性的缄默不言,只有白山这种泡在蜜罐子里的家伙才会感慨这么多乍听好有道理,实际完全没用的东西。
白山当然也不是为了矫情一番,发表自己的哲学感悟。
他吸了吸鼻子,很快像小时候一样多动起来,起身扒住副驾驶座,声音变得兴奋。
“话说回来,我以前在车里站起来都不用弯腰的,现在必须要使!劲!弯腰才行。”
所以不是他太矮,是琴酒、伊达他们太夸张了,跟打了激素似的。
“阵哥,你的伤还好吗,今天有没有换药?”
“今天吃饭的时候,我本来不想让你喝酒的,但之后想了想,外人面前还是要给你留点面子,受伤喝酒很容易留那种又狰狞又难看的疤,你就不能注意点。”
“怎么不说话啊,你知道自己不说话很容易失去我吗?”
白山嘟囔了一大堆,又低下头去看闭上眼的琴酒,对方戴着的黑帽几乎完全将外面路灯的光遮挡住,也使大半张脸隐于黑暗。
所以戴帽子的原因是为了随时随地补觉啊?
他安静下来,终于发现伏特加开车的方向变得格外陌生。
嘶,怎么有种要被拉走卖掉的感觉?
“伏特加哥哥。”他扒在主驾驶座后面,小声询问,“你不把我送回去吗?”
伏特加:......
——也是哦,他怎么直接朝任务地点开过去了。
车停在路边,伏特加也不知为何,跟着白山的音量低声问道:“你自己能回去?”
问完,差点给自己一巴掌。
伏特加,你是个冷血无情的杀手,而不是这小子的保姆!
“我给朋友打电话让他来接我就好。”白山下了车,绕到副驾驶车窗旁。
琴酒在车停的瞬间就睁开眼,冷漠看着白山敲了下自己这侧的车窗,虽然不情愿,但还是冷脸把车窗降下。
白山招了招手,凑到琴酒耳边小声笑道:“阵哥果然超级喜欢我,对吧~”
琴酒:?
什么,他的厌恶还不够明显吗?
琴酒脸上的表情难得空白了一瞬。
真的,他不仅感觉不到生气,甚至隐隐有种‘好累,他爱怎么想怎么想吧’的感觉 。
白山没再多说,回到人行道上挥了挥手,“拜拜~”
看着车逐渐消失在前方马路尽头,白山掏出手机给萩原打了个电话。
嘱咐对方慢点开车后,他坐到旁边车站的长椅上,仰头去看天上的星星。
宫野明美和妹妹......既然在美国的话,能不能拜托赤井秀一帮忙照顾一下呢?
他还麻烦对方调查十五年前的孤儿院,会不会太麻烦了,或者说让务武叔叔照顾一下?
好难,最讨厌动脑子的事情了。
白山长长叹了口气,还是给赤井秀一发了条简讯,也许美国那边的证人保护制度会适合现在处境的宫野姐妹。
之后他又给诸伏打了个电话,让对方和降谷不要担心。
诸伏回复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柔,不过挂电话前好心补充了一句。
“零很生气哦~”
*
萩原在接到白山的电话后就和松田出了校门——他们因为报了个大学生机械设计比赛,今晚本打算在学校里拼个椅子过夜的。
不过和好友一比,比赛什么的根本就不重要。
顺着定位,萩原和松田远远就看到车站前孤零零坐着的身影。
萩原紧了紧方向盘再度踩下油门。
松田降下副驾驶的车窗,确认后面没车后探头出去喊道:“清辉!”
风吹起他卷翘的黑发,将那张桀骜俊朗的脸完全暴露出来,又因紧皱的眉,显出几分凌厉的怒意。
“阵平,研二。”白山站起身,兴冲冲的朝两人挥手。
车灯照耀在他身边,那张毫无阴霾的笑脸看得两人全都没了脾气。
“真是的!”松田恨铁不成钢的瞪着他,“都被人扔在马路上了,还有脸笑得出来啊!”
他都快要气死了!
那个该死的什么酒,等他当了警察,第一个抓他进监狱!
“这次我站小阵平。”萩原看白山关上车门,这才重新发动起白山送的那辆马自达,“都晚上几点了,小诸伏和小降谷就没给你打电话吗?”
白山嘿嘿笑了下,“我给他们打了电话,而且啊,最幸运的是我下午那堂课的老师正好有事请假了,替班的老师没点名哎。”
萩原:......
松田:......
迟早要被幼驯染给气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