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突然会从薄见鹜的嘴里听到自己的名字,桁冗呆楞在原地,表情空白。
桁冗僵硬迟疑的抬眼看向薄见鹜,一时间还以为自己是产生了幻听。
因为一直以来,桁冗都记得非常清楚。
大学四年里,他们之间并没有任何的交集,几乎和陌生人并无任何差别。
或许是他听错了。
不然……这也太荒谬了。
桁冗感到荒唐,天方夜谭,于是一时间不由得罔顾公司的保密条例,带着隐隐的难以置信,蹙眉反问:“……桁冗?”
或许是每个npc员工的真实姓名都被设定为了违禁词,在桁冗开口说出这两个字的同时,他的眼前瞬间冒出了一个巨大无比的红色感叹号。
【警告!】
【警告!】
【警告!】
【您正在涉嫌违反保密条例!】
一直工作到现在,桁冗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个红色的警示感叹号。
他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他迅速噤声,调整了自己脸上的表情。
因为桁冗调整的太快,所以薄见鹜并未能发觉到他刚才一瞬间的失态和错愕。
他未能觉察,沉声应道:“是不是一个很好听的名字?就和你的名字一样。”
薄见鹜的这个回答,也就是说
——不是幻听。
桁冗陷入沉默。
他从没觉得自己的名字好听。
就像他也从来没觉得过宋亦衍的名字好听一样。
对他来说,名字只是符号。
简单的符号,并不带有任何其他的含义。
不过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
薄见鹜为什么会喜欢他?他想不通。
因为刚才的警告,所以桁冗无法向薄见鹜提出这个疑问。
但无需桁冗做出任何提问,薄见鹜这会已经自行对他的疑问做出了他的解答。
大概是埋藏在心底的长久暗恋一直从未向任何人诉说过,这会,薄见鹜的声音好像停不下来,完全抑制不住一般。
“没人知道我喜欢他。”薄见鹜声音悠远,缓缓道,“你是第一个。”
“……”桁冗依旧沉默。
“不过,你只是游戏里的npc,程序员手指下的一堆数据,所以准确来说,虽然现在我告诉了你,但实际上,还是依旧没有任何一个人知道我喜欢他。”
“…………”这回是另一种意义上的沉默。
桁冗坐在浅白色的亚麻面料的沙发上,脸上印刻着深刻的沉默。
他微微启唇,略有些……欲言又止。
但很可惜,他无法告诉他事实。
不过,就算可以告知他事实,他也不会说。
因为没有意义。
反而只会让两人尴尬。
此刻,桁冗的心情极为复杂。
他不确定自己这会是不是要应该离开薄见鹜的家园。
在桁冗暗自沉吟思考间,薄见鹜接着又道,“他很好看。”
……是吗?
桁冗眉心一跳,蹙眉,完全并不觉得。
正当桁冗在心中对于薄见鹜的观点不置可否间,只听薄见鹜的下一句淡声说道:“但他似乎一直以来都没有这个认知,就像你一样。”
“……”
“不过,若他有这个认知,恐怕也不会有那么多人喜欢他。”薄见鹜不疾不徐的低声说着,他一边说着,一边开始重新摆放起了家具,然后就像是闲聊一般,继续漫无边际的说道,“对于我而言,大部分的人在意识到自己的样貌生得好看又优越之后,性子都会变得极度的无趣,令我反感。”
所以仅仅就因为这一点——?
桁冗难以理解。
“当然,如果仅仅只是因为这一点就去喜欢他,那未免也太过肤浅了。”薄见鹜再一次解答了桁冗心中的疑问,“他应该早已经忘了,大一开学报道的那天,我不慎迷了路,正好碰到他,他不仅为我指路,还顺手替我将行李拎到了宿舍。”
有这件事吗?他怎么不记得了。
桁冗试图回忆,但回忆无果。
“我本想着请他吃饭,或者要个联系方式,以后他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我可以帮一次,算作是回礼……可他把行李一拎到宿舍,一句话也没说,扭头就走了。”
桁冗依旧保持缄默。
对此,他完全没有任何印象。
“后来开学之后,我经常在校园的表白墙上见到一个名字,一开始我并不知道是谁,后来我才知道,那个我经常在表白墙上见到的名字,就是他的名字。”回忆到此处,薄见鹜低低的轻笑了声,“以他的性子,我想,对于校园表白墙这种东西,他应该是从来都不会去看的。”
这倒没说错。
“学校虽然很大,但一整个学期里,我和他偶遇撞见的次数,足足能有七八回。但这七八次的偶遇里……他一次都没回头看过我一眼。”
偶遇七八次……?
有吗?
“再后来,我刻意制造偶遇。”薄见鹜自嘲的扯了扯嘴角,“可不管偶遇多少次,不管做什么去试图引起他的注意,他都不会扭头去看上我一眼,就好像我是空气一样。”
“我曾经想主动的去要他的联系方式,但每次还未能付诸于行动,就被他的冷漠给劝退。”
“如果他一直将我漠视,冷漠相对,我不可能会心动。”
“但他——”
薄见鹜的声音陡然一转。
“第二次的交集是在大二。”
“那天,我带着文件正要去找教授,半途中,一个没脑子的大一新生故意迎面撞上,将我怀里的文件撞落至地,然后就此借机向我要联系方式道歉,请我吃饭。”
“这种没脑子的小把戏我见得多了,实在是无趣,令人厌烦。”
“正心烦着,他正好经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