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三。
新年的时候,江鹿和顾准的父母想着是时候该见面了。
两家人在不同的城市,这就涉及哪家人去哪家人那边。
江燕心想飞过去的话,也就她和老公两人,要是顾准家人过来见面,老一辈腿脚不利索行动也不方便。
江燕让儿子给顾准说一声,这一次新年还是他们过去。
张晚韵最开始觉得这哪里行,他们去江鹿的城市才对,江妈妈说出理由,双方你来我往,最终,张晚韵还是同意了亲家的提议。
晚上等顾林森回家的时候,她把见面的事情说了。
顾林森扯了扯领结,露出线条凌厉的喉结,他摘下眼镜认真道:“也行,不过既然亲家这么照顾我们,我们可要好好接待他们。”
江鹿跟着父母上门拜年的那天是初三。
天气冷,机场也冷清得没什么人,这个时候全国人民都在家里走亲戚串门。
江家一下飞机就看见顾准和他的父母站在接机口等他们。
“江燕姐,一路上辛苦了。”张晚韵上前寒暄着。
顾林森和江爸爸第一次会面,顾林森掏出一根烟递给江爸爸,江爸爸连忙摆手:“不抽烟,老早就不抽烟了。”
“好好好,说句实话,我也挺长一段时间没抽烟了,这包烟还是我出来后临时买的。”顾林森温和地笑笑。
几个大人低声交谈着。
顾准走到江鹿的身边,解下脖子上的围巾,不紧不慢地系到江鹿纤细的脖子上。
“辛苦了。”顾准指腹掠过少年柔软的脸蛋,微痒。
顾准不动声色地捏了捏江鹿的脸蛋。
江鹿张大眼睛:“!”
他用余光去看几位家长,家长们都还在聊天,江鹿松了一口气。
围巾带着顾准的体温,温温热热,还有一股清冽的气息。
江鹿唇角和下巴都被藏进了围巾里,一片温暖。
脑袋还被揉了揉,顾准垂眸:“奶球在家里应该有人照顾?”
“当然啦。”江鹿点点头,“家里还留着人,奶球被照顾得可好了,都快胖成小猪咪了。”
“等年后,我要开始给奶球减肥。”
顾准的手伸进少年外套兜里,再一动手指,隔着好几层衣服,顾准捏江鹿的肚子,笑道:“那我看看宝宝有没有变成胖鹿。”
江鹿被摸得咯咯咯笑,热着脸吐槽顾准乱动手干嘛呀。
家长们看见这一幕,皆露出友善温和的笑容。
一行人回到了顾家。
客房提前安排好了,房间面积大,欧式风格的装修奢华又很有格调,灯光徐徐地照耀,水晶灯吊坠折射将光线折射成各种形状。
两家人都住在家里。
江鹿和顾准尽管长时间没见面,这会儿也不敢明目张胆地回房间一起睡觉亲热。
只是趁着大家不在,私下偷偷抱一下、亲一下。
夜深,也到了休息时间。
顾准的卧室里,江鹿紧紧地抱在顾准的腰,在他怀里蹭啊蹭,跟一只软萌的小动物似的,都要把顾准蹭热了。
“那今晚不然一起睡觉?”顾准手指轻轻地揉着江鹿的耳朵。
听闻,江鹿慢吞吞地钻出顾准的手臂,起身说:“不行,家长都在,我回去睡觉啦。”
江鹿的客房就安排在父母客房的旁边,要是不回去,父母肯定就知道了。
这次两家人约见,不仅仅只是简单地见一面,最重要的就是商谈两孩子的婚事。
没商谈好之前,江鹿肯定要装矜持点儿,他起身穿上毛茸茸的拖鞋。
分开之前,顾准拉住江鹿的
手腕,又亲了他好久。
唇和唇搅动勾缠,江鹿浅粉色的唇被吻得泛着一层光亮。
呼吸微沉的顾准抬起右手,掌心抵在少年的后颈,低声又缱绻地说:“那等结婚了,明年这个时候,要是我们两家人一起过年,我俩也能住一间房了吧。”
江鹿舔了下被亲得发麻发烫的唇,羞赧地点点头。
“宝宝,你好可爱。”顾准咬了下江鹿通红的脸颊。
江鹿被亲了一脸口水,都是顾准的味道。
他觉得顾准应该是属狗的,太黏糊了点儿。
眷恋不舍地磨蹭了好久,江鹿才被顾准放出了房间。
回到客房,江鹿捂着烫红的脸颊,在柔软的床上滚啊滚,又噗嗤地笑出声。
接下来这两天,顾家热情又亲切地招待江鹿一家人。
江燕在去年就知道了,顾准的爷爷奶奶也同意顾准和江鹿在一起,江燕心里本来还有点儿怀疑,可真到了见面,事实如此。
顾准的爷爷奶奶、外公外婆都很喜欢江鹿,今年过年见面,也给江鹿准备了好多红包。
江鹿收红包都收得手酸,小金库里又进账了一大笔钱。
***
在顾家玩了两天。
初六,两家人去豪华酒楼中餐厅,在饭桌上正式商量两孩子结婚的事情。
顾准和江鹿一边吃菜一边听长辈们安排,大圆桌桌布之下,顾准悄悄地握住了江鹿的手心,随便乱捏乱掐少年的手指。
江鹿:“……”
恰好张晚韵扭头笑着问他有没有想过什么时候举办婚礼。
江鹿心脏都跳到了嗓子眼,连忙松开顾准的手,笑着说:“我都可以……看长辈们的意见。”
顾准同样,微笑地点头:“我听江鹿的。”
两家人又热烈地商量着订婚和结婚的时间。
江鹿兜里的手机震了震,是顾准发过来的消息。
江鹿狐疑地看了眼就坐在他身边的顾准,打开了手机。
【宝宝之前不是答应了我大三就娶我?】
“咳咳。”江鹿连忙喝了两口茶水润喉。
坐在江鹿身边的顾准眸光淡然,他看着耳根子泛红的江鹿,眼底泛起笑意。
饭桌上,两家人决定让两个孩子大三先订婚,毕业后举行婚礼。
可在顾准和江鹿有意无意的暗示下,两家人也觉得既然也不是传统的男女婚嫁,免去订婚流程,直接结婚也行。
回去的路上,江鹿和父母坐一车。
江燕看着唇红齿白的儿子,惆怅升上心头,她握住江鹿的手说:“没想到这么快就定下了你的终身大事。”
“我以前还想,高中也没见你喜欢哪个女孩,上大学就算要谈恋爱,应该也会很迟。”
可眨眼转瞬之间,江鹿就找到了心爱之人,还是男生。
顾准那孩子,她和老公都觉得人挺好,模样俊俏人才好,在生活里也很照顾江鹿。
佳偶天成,金玉良缘。
“真的就认定顾准了?”江燕笑着问江鹿。
江鹿脸蛋一下红了,纤长的眼睫频频地颤着,他支吾地说:“是嘛。”
“就这么喜欢他啊?”江燕接着打趣。
被家长问这种事情,江鹿也会脸红耳赤,他哼哼唧唧到最后也没憋出一个字。
“行吧,妈妈看你这样就知道了。”江燕欣慰地笑着。
“挺好的。”
江燕拍拍儿子的手背,“反正以后要是他对你不好了,妈妈爸爸永远是你的后盾,知道吗?”
江鹿眼睛微红,他看着眼角泛着细纹的江燕,鼻梁一片酸楚。
“妈,谢谢你。”江鹿
抱住江燕,江燕微微愣神之际,耳边听到很轻的嗓音:“我爱你。”
江燕笑了,她轻拍江鹿的后背,心说自家崽崽真可爱,便宜顾准那小子了。
***
婚礼的事情暂定在了明年六月盛夏。
至于具体时间,到时候两家人会翻老黄历,找一个宜婚嫁的日子。
接下来这半年,两家人会陆陆续续准备结婚流程,比如新人要穿的高级定制服装,婚礼现场如何布置,邀请人员名单,还有各种伴手礼等等。
寒冬被温暖的春日消融,寒假过去,江鹿和顾准又搬回了校外的那间房子里。
住了两年多,房间里处处是两人生活的痕迹。
日子很平淡,也很温馨。
就是……江鹿还是好想奶球哦,和父母通视频的时候看奶球卖萌都看不够。
恨不得亲上屏幕,就当亲奶球了。
“怎么想它啊?”顾准走过去拍了拍江鹿的屁|股。
江鹿怂唧唧地捂着屁|股,用看变态的眼神看顾准。
顾准才洗完澡出来,浑身都透着清冽的水意,湿润的黑发衬得他眼神深邃。
“想呀。”江鹿哼声,“不过你拍我干什么?”
顾准坐到床边,懒懒地擦拭湿润的黑发,他挑眉漫不经心道:“因为……想?”
“亲近你还需要什么理由么。”
江鹿轻咳两声,慢吞吞地坐起来拿出吹风机,跪坐在顾准身后给他吹头发。
温热的风声在房间慢慢地扩散开。
“那婚期都定在六月了,我们什么时候去领结婚证呀?”
江鹿清越的声音被热风暖得很温柔,轻软带着点儿撒娇的声音撩得顾准心间痒痒。
结婚证?
顾准唇角微勾,他的宝宝是不是忘记两个男生怎么领结婚证了。
头发半干的时候,顾准接过吹风机把它放在床头柜上,旋即翻身压住江鹿。
顾准体格挺拔,将江鹿压得有点儿死。
他撩起江鹿耳边的碎发,眸光深沉的黑眸泛起星星点点的笑意:“领结婚证?”
江鹿迟钝地点头,唇角被顾准亲吻的时候,他的脸都红透了,稳住加速跳动的心脏,他说:“对呀,难道不领结婚证吗?”
顾准的手心揉着江鹿纤细的肩胛骨,他温声道:“领,但是宝宝是不是忘记了,两个男生没办法领。”
空气沉默了好久。
反应过来出糗的江鹿立马捂住脸蛋,懊悔自己居然没记起来这种事情。
耳边是顾准低哑的笑声,江鹿做了几个深呼吸才移开双手露出脸,表情带着遗憾:“好吧,领不了证。”
“我还想看我俩的结婚照呢。”
“红色背景那种。”
“也不是不行。”顾准说。
江鹿眨眨眼:“可是……就是不能领结婚证啊。”
“那我们自己做个结婚证。”顾准亲了下江鹿漂亮的眼睛:“如何?”
江鹿:“什么叫自己做一个?”
顾准笑了下:“还能怎么做,当然是在网上买一个。”
江鹿瞪大眼睛:“!!!”
居然还能这样。
过了几天,他们换上了白衬衫去照相馆里拍照。
馆里摄影师听到两个男生要拍以红色作照片底色的结婚证件照,差点两眼一黑晕过去。
好吧,不管如何,顾客永远是上帝。
咔嚓几声,江鹿和顾准的结婚照就拍好了。
红底白衬衫,正式又庄严神圣,照片里,顾准和江鹿笑得很帅气。
拿到冲洗好的结婚照,回到家中,江鹿把照片贴在顾准买回来
的红本子上面。
红本子上面的字迹本该是打印的,顾准捏着极细的毛笔,一笔笔地书写上他和江鹿的名字,就像在写婚书一样。
墨色字迹被炽热的灯光晒干。
江鹿捧着红本子,眼里露出比星辰还要璀璨的笑容。
他开玩笑道:“那这个就算是假证了吧!”
顾准揉揉江鹿毛茸茸的脑袋,他低声道:“证是假的。”
“爱你是真的。”
江鹿心里一片震颤,眼睛都红了几分。
衬衫系到最顶端的扣子被顾准解开,往下一颗、两颗。
粗粝的指腹擦过少年细腻又不经撩的锁骨。
江鹿眼神里透出一丝迷茫,张唇正要问什么,顾准的薄唇迎了上来,贴合辗转勾缠着,亲吻逐渐炽热。
“唔呃……别咬了。”江鹿呼吸急促,发出低低的呜咽声。
嘴唇被肆无忌惮地侵占着,鼻息之间全是顾准清冽又强势的气息。
江鹿好不容易逮着可以喘气的空隙,热着脸问顾准又要干什么,却被顾准一把推到沙发上。
他身上的衬衫纽扣早被顾准全部松开了,随着倒下的动作,衣衫往两边散开,江鹿雪白的皮肤在灯光下如珠光流转。
夜晚还未降临,只是傍晚。
天边的火烧云景观壮阔又炽烈,云层卷成各种形状,像花像鱼像爱心。浓郁的橘色阳光斜斜地透过玻璃窗,照在地板上,空气中细尘漂浮。
“顾准……”
江鹿面颊烫红,双眼迷离水润,他被吻得思绪乱如麻,又问了一句顾准到底要做什么。
彼此都心知肚明了。
顾准好以整暇地说:“或许……”
“要做点儿新婚夫夫该做的事情。”
江鹿羞红了脸,想要藏起来,沙发上也没放毛毯……他羞窘地动了动腿。
细白的脚踝却被顾准握住了,顾准唇角勾起笑:“老婆是不是要叫我老公。”
“还叫名字,生分了。”
江鹿涨红着脸,脸颊、唇角、眉间都被顾准一下下地吻着。
“叫来听听?”
“嗯?”
江鹿舔了下干涩的唇,低低地喊着:“老公。”
“老婆真乖。”顾准轻笑着,将江鹿的长裤挂在沙发背上,“再喊两声?”
江鹿捂着通红的脸,又胡乱喊了两声顾准老公。
客厅里热意骤起。
放在茶几上的小红本子被夕阳照耀着,硬壳本子表面反射出耀眼的光芒。
两次过后,顾准都还没有离开江鹿,只是靠着沙发将江鹿扣在怀中。
他拿起手机,哑声道:“对了,还是晒晒结婚证好了。”
江鹿浑身疲软,都还坐在顾准那儿,也没什么力气,他紧咬住唇,羞得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你出去啊。”
顾准将红本子的照片发到舍友群里,还有两家人商量婚事临时建立的聊天群里。
他轻咬着江鹿的耳朵,声音极为沙哑:“不出去,待着好舒服。”
江鹿羞得蜷了蜷手指,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想起身逃跑,立马又就被顾准摁回去。
蚀骨之感蔓延到了全身,江鹿眼睫簌簌地扑朔着,耳朵红得能滴血。
“跑什么?”顾准薄唇贴着江鹿的耳朵问。
江鹿感受着身后顾准勃勃的跳动,都要哭了。
不跑又要被欺负啊!
群聊里消息不断,顾准单手抱着江鹿,把手机消息给他看。
舍友、蒋羿泽和两边家长没一个人说起这个结婚证是假证。
还夸两人简直太配了。
“老婆,他们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