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扑了扑上面的灰尘,又从收银桌子地下找出了个旧毛巾擦拭了一遍,才将板凳递给涩泽龙彦。
涩泽龙彦瞟了一眼板凳,没吭声,但最终还是坐了下去。
于是异能特务科的观察员就在监控里见到了令他们大呼“这不可能”的场景。
荒无人烟的街道上,令异能者们闻风丧胆的白麒麟坐在街边的小板凳上,背靠着铁皮报刊,手里拿着一本纯黑皮夹本阅读着上面的文字。
他甚至还翘起了优雅的二郎腿。
特务科观察员颤巍巍地将手里的报告以及监控资料递给了自家长官。
看了资料后虽然满头问号,但在下属面前仍旧保持一派镇定的种田山头火:不用管,强者一般脑袋都有那什么大病。
就这样,涩泽龙彦在微风中坐了许久,直到他将手中有关三木这个人的文章全部看完。
“写的不错,是个有意思的家伙。
”涩泽龙彦长吁出一口气,将皮夹还给老板,又从新拿起了那份印着《夏花》诗篇的报纸。
我就是在这个时候跟他相遇的。
我知道这有家报刊,偶尔会路过,龙头战争期间店主依然坚持营业这一点让我感慨老人家心态不错,但我不知道的是,涩泽龙彦会坐在这处报刊的小板凳上翘着二郎腿,像个老大爷一样看报纸。
而且我对于他手中拿着的报纸十分眼熟,那一期,他眼睛所注视的那个板块...那不是我的《夏花》吗?
根据情报,白麒麟每次击杀异能者都是带着计划性和目的性,很少突然袭击,所以眼下他应该不会主动攻击我,再者,我猜测他并不知晓我的身份。
作为一个傲慢的人,涩泽龙彦不会所有情报都亲自查看,除非他感兴趣。
没有原地驻足犹豫,我平静地从白发男人身边经过,随意地拿起一份报纸翻了翻,就好像我只是个恰好从这里经过的市民,不过事实也的确如此。
我只是在结束清晨的工作后,沿着这条路回家,顺带读一读今日晨报而已。
而在我翻开报纸时,报刊老板正在涩泽龙彦对着话。
“现在像三木这样的年轻人已经很少见了,他的文章大多是带着人性的思考。”老爷子感叹着:“如今有多少水原健太啊,大概他也在期盼着这场纷争能早日结束吧。”
涩泽龙彦难得的对此沉默了一瞬,他嘴里低声说着:“希望战争结束么......”
“是啊,可惜自战争开始三木老师便很少投稿了。”报刊老板俯身用手背摸了摸躺在脚边的柴犬,“也不知道老师如今情况如何,横滨太不安稳了,希望他能平安度过此次争端。”
“他会的。”不知想到什么,涩泽龙彦点头:“能写出这样文字的人,他不会有事。”
而此刻站在报刊外,拿着一张报纸,正对着做小板凳的涩泽龙彦的我:三木=我=异能者=Mafia,白麒麟来横滨是为了杀在横滨作乱的非法异能者,由此得出你才是对我人身安全最大的威胁。
幽幽地叹了口气,我放下了报纸,然而就在我准备转身离去时,白发男子的视线却与我对上了,他打量着我,眼里既没恶意也无善意,就像是在看一副被裱在墙壁画框里的油画。
半响涩泽龙彦开口了:“你现在所穿的服饰出自于弗里德里希·冯·威廉之手,德意志古老的裁缝世家的传人,能买到他的定制款十分不易,但是你却将其沾上了血迹。”
说着他手指指向少女裙摆的边缘,那里有一小滴不小心被溅上去的红色。
我先是顺着他的手指向裙摆望去,随后抬起头微微向其致意:“多谢先生提醒,不过在下家中有健全的洗护措施,所以必不会辜负大师的手工作品。”
涩泽龙彦点头,再次将注意力转移到手中的报纸上,女孩说的是真话,能穿的起这样服饰的人,家中必定非富即贵。
“先生好像对这篇作品感官不错?”观察着他的视线所在,我随意地开口问道。
“或许你对此也有些想法?”白发男子赤色的眸子瞥向女孩,既然她选择就这篇文章与自己搭话,那么想来是对此有所感悟的。
“只是些浅薄的拙见罢了。”我笑着开口:“我觉得作者他...与其是说在歌颂和平,倒不如说他在叹喟临终,湖畔的亡者并不孤单,因为丧钟终会为每一个人而鸣。”
死去之人虽然会被活着的人逐渐遗忘,报告也在日久积压中蒙上尘埃,但那一座座伫立于崖边的无名墓碑,都是他们存在过的证明。
想到这我垂眸,作为黑暗世界的屠杀者,或许我也就能在文章里唏嘘一下了,毕竟现实世界残酷血腥、强权即公理,无可奈何攀附人心,我必须牢牢握紧自己手中
的尖刀,无论是用于杀人,还是救人。
“你的解读倒也不俗。”涩泽龙彦赞赏地点头,能得到他的赞赏的人可不多。
“谬赞了。”我向他点头,转身离去。
小小的插曲看似无须在意,但监控背后的异能特务科观察员却吓出了一身冷汗。
港口Mafia的大小姐森绘音与白麒麟涩泽龙彦正面对上了,虽然听不清他们二人嘴里谈论的内容,但观察员还是不免生出糟糕的念头,毕竟这两位的身份可都不简单。
尤其是那位黑发少女,至今为止特务科也没弄明白她异能的实情,坂口前辈传来的消息也并不全面,似乎是可以同时发挥多种效用的玫瑰。
不过还好他们没有对彼此出手,不然的话可就麻烦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