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生仔细地观察了一番,只发现航船上似乎出现了一点变化,在模型放在书籍上方的时候,那原本就雕刻的栩栩如生的零件和细节似乎都更加精致了起来,慈生毫不怀疑,那扇雕刻出来的门似乎真的可以打开。
他伸出了一点爪爪尖,山竹一样乳白色的小绒毛碰到了那扇小门,下一刻,便看到那门“砰”一下开了!
他的尾巴尖竖起来了,可爱到不行。
门打开之后,里面的内容似乎并没有雕刻,只呈现出来了一大片混沌和没有形状的扭曲物体。
慈生的尾巴晃了一晃,有点受不了这种诡异的情景,他继续将脑袋往旁边看,惊讶地发现,原本没有窗户出现的航船上竟然多出了几扇奇怪的窗,像是幽邃的眼一样黑洞洞。
从窗里探出来了一点扭曲跳动的东西,不知道是否是人影,在跳舞一样的扭动里渐渐消失了。
随即,窗户又被猛地关上!
没有风,没有动力,航船模型像是自己活生生地活了过来,将空气当成了海,自顾自的在海中奔腾翻滚。
在与海浪搏击的时候,他们似乎碰到了什么巨物,先是一撞,旋即在空中翻滚了一圈,重重地落在了书上。
奇诡的景象消失了,只剩下了一个略微有些残破、不再崭新的航船模型,孤零零地躺在一本普通的大部头黑色书籍上面。
慈生被吓了一跳。
主要问题不是他的胆小,而是这个航船模型上呈现出来的景象实在是太过离奇和真实,又或者是有些神奇,他没有办法说服自己只是做了一场梦。
那些奇怪的、扭曲的,让人的精神值急剧下降的东西,似乎全部都是真实存在的。
而且,在那些景象消失的时候,慈生听到了依稀的一声:
“……在无人的地狱,在无窗之地,是祂们的沉眠之地。”
慈生悚然,小猫喵了一声,是情不自禁的害怕。
他感觉浑身忽然有一些燥热,忍不住发出了一声有点弱弱的呻吟。
想要下去……想要找萧望勉。
但是想要下去的时候,却又因为这个高度而望而却步了。
好高……不敢下去。
上来容易下去难,慈生想不惊动萧望勉慢慢下去的,但是现在浑身忽然涌上了一股愈发强烈的热意。
滚烫,汹涌。
刚刚的那一幕似乎给他的冲击实在是太大,他感觉自己像是被魇到了,很难受。
终于有些忍不住,慈生可怜道:“咪呜……”
“喵……”
撒娇一样,尚且还在床上沉眠的萧望勉终于慢慢苏醒了过来,睁眼之后还有些没缓过来。
“宝宝,你怎么跑到那里了?”
他的声音微哑,衬衫的扣子解开了两颗,露出一大片苍白有力的胸前和精致的锁骨,那里还有一点被慈生压出来的红痕。
慈生“没敢承认”自己刚刚将那个大部头和航船模型搞乱了,而且还弄得自己浑身难受。
可怜兮兮地缩在书桌上,朝着萧望勉的方向。
下一刻,男人的眼神微暗,伸手将他的乖宝宝抱了起来,轻松地托住了他的小屁股,亲亲耳朵:“不怕,宝宝,下一次不要乱跑,好不好?”
“呜……”
慈生感觉到萧望勉的手掌是微凉的,原本触碰到自己的皮肤应该是很舒服的,可是在短暂的舒适之后又再一次滚烫了起来,他没有办法,只能无力地挣动。
萧望勉的动作略微顿了一下,很快就将他托起来与自己平视了。
“宝宝,这些东西是不是你弄乱的?”
他语气并没有生气,只是有些带着无奈宠溺的纵容,还特意把小猫托起来,慢慢往床边缘走。
“好坏的小猫,这么坏的小猫应该被惩罚的。”
慈生浑身是无法忍受的燥热,旋即又带上了一点难受和害怕,对着萧望勉的时候看上去可怜兮兮的。
萧望勉哪里是真的舍得惩罚他,只不过是将猫宝宝抱起来揣怀里,旋即带着他倒在了绵软的床铺上,抓住他的两只爪爪不松手了。
他语气低喃,带着些许不易察觉的悲伤,轻轻的笑意在吻着慈生的时候显得煽情又甜蜜,轻柔地问道:“好宝宝,乖宝宝,想要怎么被惩罚。”
慈生感觉自己眼前一片五颜六色的小人在跳舞,就好像是吃了什么中毒的菌子,感觉自己也要飘起来了。
唯一给他的指引就是面前的人。
低低的呢喃好像是恶魔的低语,又像是玫瑰的引诱,轻而易举就让慈生失去了抵抗的能力。
通体奶白的小猫哼唧了几声,眼睛里水汪汪的,冲着面前的人发出了一连串可怜兮兮的喵呜,在萧望勉被喊得失声的时候,他猛地从萧望勉的手中挣了出来。
因为害怕小猫被掐得疼,萧望勉并不敢大力,轻松让他挣脱开来之后还有一瞬间的怔愣。
“惩罚……想要宝宝主动过来给我亲——”
他话戛然而止,看到慈生无力又难耐地在他胸口打转。
原本眸略微沉了一些下去,在慈生看不见的角落,他的手攥紧了一些,但是紧接着小猫的动作就让他乍然松开了拳头。
慈生主动凑了上来。
尽管面前的人是带给他难受和疼痛的根源,尽管面前的人是他的欲望之根,但是他还是愿意飞蛾扑火一般投向他。
坚信他可以让自己从火焰中逃离。
小奶猫的浑身都是香喷喷的,扑进萧望勉怀里的时候几乎像是一团要即将融化了的棉花糖,蹭来蹭去,甜到人心都发颤。
光蹭还不够,慈生还特意伸出粉嫩的小舌头,在萧望勉的下颌上舔了舔。
男人苍白的皮肤上被舔出了不甚明显的红痕,还有些许濡湿的水光,柔情蜜意却又折磨人。
因为慈生是正常人的心智,明明神志清醒,却又是娇憨的神态,无所觉地勾住萧望勉的心神,乖又甜。
“咪呜……”
萧望勉想要哄他,揉了揉他的小舌头,有一下没一下地摸着他毛茸茸的小下巴,心头满溢:“乖乖,乖乖变成人好不好……”
慈生有点迷糊,傻乎乎地对着男人的指尖舔了舔。
男人的指尖尚且还带着淡淡的奶糕味,被慈生舔了舔之后下意识地缩了一下,有点无奈地抓着小猫的爪子,喃喃道:“乖宝,宝宝是不是要把老公折磨死……”
慈生歪头,软软道:“喵?”
没听懂。
萧望勉一字一句,揉着他的肉垫:“乖乖,变成人……”
慈生浑身滚烫,难耐地在他怀里滚了滚,直到萧望勉感觉到他个小团子浑身滚烫,小可怜一样,听不懂话不说,还很委屈。
萧望勉顿了顿,叹了一口气,旋即托着他的小屁股,掀开了被压在旁边的被子,将猫咪带到了浴室的水池旁边。
萧望勉单手提了一张毛巾,拧干净水之后往他的小脸蛋上蹭了蹭。
忽然的冰凉触感让慈生舒服到“喵呜”了一声,更加主动地往萧望勉手中的毛巾上拱了一下。
他这样还觉得不够,跟扑蝴蝶一样伸爪扑住了毛巾的边缘,软绵绵的不动弹了。
萧望勉看着慈生摇摆的尾巴尖,心中痒痒的,半晌几乎是低不可闻地喃喃:
“乖宝……早知道就不让你看了。”
这些东西本来就不应该让宝宝知道的。
本来就不应该,是自己想要让宝宝不生气,不会难受,所以心软了。
他故意带着宝宝去摆放着帆船模型的店铺,故意给他看到了黑色的大部头书,甚至在睡觉的时候没有抱着他,轻而易举地将人放走了。
果然不可以心软。
如果心软了,宝宝就会被别人带走,宝宝就会离开自己。
而且宝宝还会难受。
其实……如果只要将宝宝留在这里,就不用担心了。
他似乎是稍微有一点后悔,顺势扭头看向了放在外面的那本大部头,和在他上面的帆船模型。
两个东西无辜沉默的躺在桌上,但其中蕴藏的能量邪恶又澎湃,在一呼一吸间尽数消失在了空气中。
空气中的巫师袍无风自动,黑色的模样似乎又招摇了两分。
张牙舞爪的样子在黑暗中显得可怕又糟糕。
萧望勉轻松单手隔空将那里的巫师袍压了下去,目光沉沉。
忽然,他感觉另一只手中的小乖猫呆呆地往下滑落了。
萧望勉立刻扭头,想将小猫抓紧,但是他的身体太小了,小团子一样“扑通”一下坠了进去。
坠到了洗手池里满溢的水中。
这个池子里的水并不是很深,但是对于小猫来说,简直像是一个游泳池一样,冰凉的同时又很舒适,简直比毛巾擦到身上还要舒服。
他高兴地喵呜了一声,旋即才意识到自己的耳朵都要进水了,惊恐又怕水地往上浮了一些。
“咪呜……”
萧望勉及时用单手托住了他。
能够感觉到绒绒的毛在水中柔顺地打开,更能够更加紧密地贴到慈生原本的皮肤,热烫软绵。
娇气死了,又想在水里扑腾又觉得害怕,所以要人细致地托住他,又要让他舒服又要让他不害怕。
萧望勉觉得心里是一片不可思议的软,听到慈生撒娇一样的哼哼,又是忍不住想叹息,又是咬的牙痒痒,想要他赶紧变成人。
似乎是低喃太过于明显,萧望勉听到慈生哼唧来哼唧去,喵了两声。
“呜!”
慈生在迷迷糊糊之中听到了萧望勉喊他变成人。
他也想呀,可惜就是现在变不了。
萧望勉害怕他感冒,只让他稍微缓解了一下不舒服的浑身燥热,便很快将他捞起来了,拿了干干的毛巾过来替他擦着身子。
“我的乖宝好坏,就会让我担心,能不能乖乖留在我身边?”
小糯米团子被打湿了之后,浑身的毛软塌塌的,呆懵懵、可怜兮兮,整个猫其实也就只有巴掌大,伶仃的一小只。
“嗷……”
小家伙才醒没多久,再一次困倦地将眼睛闭上了,粉嫩的鼻尖一抽一抽,将脑袋搭靠在了萧望勉的手上。
萧望勉无奈又叹息,很快伸手让宝宝身上的水消失,蓬松绵软,挂在了自己的身上。
娇气宝。
萧望勉点了点他的鼻尖,却很享受被他依赖、全盘被他倾慕的感觉。
*
慈生醒来的时候先是耳朵动了动。
旋即就感觉不对劲,耳朵被一个湿润的东西含着,再想动一下的时候,又感觉那湿润的东西碰着自己毛茸茸的耳朵内里,甚至无意识地轻咬了一下。
尾巴被萧望勉上下轻柔地顺着毛,爪爪摁在他的胸膛前踩来踩去,活像是一只神气活现的小皇帝。
小皇帝“喵呜”了两声挣扎了一下,旋即蹭了蹭,硬生生从萧望勉的手底下顶出来了。
萧望勉其实早就已经醒过来了,只是一直在注意慈生的状况,担心他会感冒着凉什么的,只是还好,慈生虽然那时候身体打颤,但是现在已经好多了,被萧望勉捂了一整晚,现在没什么问题。
萧望勉哑声道:“乖乖,醒了?”
慈生“嗷”了一声,神气地扑上去,黑润润的眸光里倒映的都是萧望勉的脸,舔了一口他的锁骨。
萧望勉猝不及防地顿了顿,半晌才将慈生托起来,掀开被子下床,宠溺地“数落”他:“宝宝,下一次不可以乱跑了好不好……”
慈生奶声奶气“嗷”了一声。
一人一猫从楼上下去,慈生原本还想看一下那边的书和模型的情况的,可惜直接被抱到楼下厨房,没来得及看。
今天除了慈生喜欢的小奶糕之外,还有萧望勉做的新的宝宝辅食。
还没来得及吃,就听到从门口传过来的门铃声。
慈生扭头,看着原本不打算搭理的萧望勉,又朝着门口摇了摇尾巴。
萧望勉心领神会,将小猫抱起来,慢条斯理地走到了门口。
平常没有人愿意靠近这里,而且萧望勉这个巫师的名号早就已经传开了,大家都避之不及。
怎么会有人忽然跑过来找他们?
尚且还在疑惑,慈生就看到门开之后,有一个穿着短打邮政员衣服的人在门口,低着头,手上不知道拿着什么东西。
他看到门开了,也没有抬头,将手里的东西翻了出来,瓮声瓮气地问了一声:“是在市政府登记了的猫吗?”
萧望勉将小白团抱好了,冷淡地“嗯”了一声。
那人声音嘶哑,看上去怪模怪样,伸手从口袋中掏出来了一根简陋粗糙的项圈。
“哦……这是给你的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