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在叫他吗,雾仁,不知道这两个字怎么写。
猝不及防地,女人拥上来,明明是恰到好处的体温,却让恶罗王觉得滚烫。
“对不起,母亲。”他遵循约定。
“不,回来就好,雾仁,我的孩子,回来就好。”
相拥成母子,那一日,在扑闪炫目的阳光中,恶罗王第一次拥有了名字。
德勒斯顿石板带给雾仁的回忆还在不断前进,如果石板也像系统一样设置了任务进度条,眼下大概已经走到了尾声。在苇中学园内求学的日常,在镇目町内的日常,还有A。
“那个......我就是问一句,如果觉得冒犯也可以不回答。毛利集团的毛利雾仁和你是......”十束多多良托着下巴趴在吧台上,凑得离雾仁很近。
“我就是他。”虽然以前不是,但是现在是。
“哦哦哦,真好。”多多良得到答复后雀跃起来,丢下一句“安娜的果汁我会去送哒草雉哥”。
草雉出云无奈地擦着刚才切过番茄的砧板,看着雾仁疑惑不解的面孔笑道,“别管他......小时候受过你们家帮助,所以觉得能救到你很开心吧。”
毛利集团名下有许多慈善机构,雾仁以为草雉出云指的是这个,点点头,但是总觉得心里有几分怪异。
所以救了他又留下他,是因为原本的“毛利雾仁”吗?很可惜,报恩的对象已经死了,雾仁恶劣地想着。
“才不是呢草雉哥!”多多良将半个脑袋都隐进吧台上大瓶的红酒中,从雾仁的角度上只能窥见半个扭曲的脑袋,但即使这样也能看清他难得严肃认真的表情,“‘帮助雾仁’这件事本身就令人开心,我笑是因为他愿意告诉我他是谁,无论是毛利雾仁还是十束雾仁,对我来说都一样。只有此时此刻站在我面前的人,只有‘这个人是他’这件事和‘我想和这个人成为朋友’这种心情才是重要的。”
草雉出云放下抹布,关上直饮水,失笑,“十束,你再说下去雾仁脸都要熟透啦。”
多多良猛地站起来,恰好捕捉到对面人欲盖弥彰地偏过头去,意识到方才说的话过分露骨,简直就像抓着对方的手大喊“你愿意和我成为朋友吗”。
这种小学生行为只有八田美咲才会干得出来吧,多多良兀自懊恼,赶忙接过草雉出云递上来的果汁,蹬蹬蹬跑上二楼。
“我有一个朋友......”多多良离开后,雾仁犹疑开口,草雉出云听到这个标准句式,下意识以为这个“朋友”就是雾仁自己,“他告诉我古代结拜为兄弟的两人之间要互通姓名,这样天地才会认可你们的仪式。”
草雉出云静静听着,但却没有等来下文,摸不清雾仁想问什么东西,他只能自己捉摸着开口,“啊是,其实不仅有名字,还有什么生辰八字啦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供奉什么东西喝的什么酒也很讲究,古代的礼仪确实挺复杂的。”
“但是结拜嘛,主要还是看双方的心意,如果彼此已经在心里认可对方是自己的兄弟的话,上述那些东西也并非必要了,简陋起来随便向苍天大地磕三个头就可以了事。”
“名字呢?”雾仁皱眉,“名字也可以不要吗?”
“名字的话......我先问个问题,你......不,你的朋友在结拜的时候,完完全全知道对方是怎么样的一个人了吗?”
雾仁回忆了一下,自己干的什么事情从未瞒过巴卫,巴卫大概也如此,于是点头。
“那就结了,你既然清楚知道了对方是什么样的人,还想要与他成为兄弟的话,名字又有什么重要的呢,这不过是你的性格和你的人生经历的集合,没有名字为这个集合命名,也会有其他东西承担这个作用。”
草雉出云不知道雾仁是怎么钻进这个怪异的牛角尖的,他已经忘记了“我有一个朋友”的开头,完全代入了雾仁本人,“就像十束说的,这个集合叫做毛利雾仁还是十束雾仁甚至没有名字都无关紧要,只要他确定‘这个人是他’这件事和‘我想和他成为朋友’这个心情就足够了。”
雾仁被说得愣住了,当初巴卫鄙夷完他竟然没有名字后,还是痛快地喝下了歃血酒,他有确定“这件事”和“这个心情”吗。
或许有吧,乘风而起九万里,笑谈醉饮三千酒,恣意浪荡的日子总做不了假。
“所以雾仁你到底什么想法?”草雉出云突然觉得对付这只高傲的猫咪打边球是没有用的,普通人自然而然水到渠成的事情放在他身上根本行不通,“十束他表现地已经很明显了吧,你愿意回应他‘这件事’和‘这个心情’吗?”
他当时是怎么回答草雉出云的?在德勒斯顿石板眩晕的记忆回溯中,雾仁一时想不起答案。
胸口突然被灼痛了,与石板的连结让这股痛感放大了数十倍,雾仁因此控制不稳,石板上均匀的光芒暗了一瞬。
“雾仁......”细若蚊蚋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响起,尽管虚弱,依旧清晰。
是多多良吗,他是在以这种方式告诫自己不要再往前了,还是仍旧在担心他的王呢。
雾仁在心
中苦笑起来,许久之前的答案已经不再重要了,无论他是否承认,“毛利雾仁”这个名字下背负的东西,已经从无牵无挂以鲜血作乐的“恶罗王”,变成了拥有某种心情的“雾仁”。
属于他的一切的集合,已经被“雾仁”这个名字牢牢绑住。
黑色的发丝在不知起自何处的飓风中飞扬,雾仁松开接触石板的手,石板的光芒不仅没有暗淡,反而骤然腾起,如有实质。
接下来他要做的事,并无新意,在比良坂大厦,他无意间成功过,哪怕并非出于本意;但既然在比良坂都能成功,现在脚踏黄泉,近距离接触石板,更没有失败的道理。
HOMRA的复仇对象,只是无色罢了,撇开第七王权者的身份,他不过是个精神变态的普通人。
只要在周防尊动手的那刻,剥夺无色王权者的身份,所谓“弑王的负担”,自然也不存在了。
雾仁赤色的瞳孔闪过冷厉的光,锋利如新开刃的名刀,他的五指深深叩进胸前的灼热处,不自觉地用上了十分的力气。
第七王权者,无色之王。
这个名号,他先收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