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川流直愣愣地看向人群簇拥下意气风发的年轻人,恰好对方的目光也投向他的方向,哪怕明明知道自己在这个世界的存在无法被旁人探知,但他的心中依旧升起一种被人完全看清的错觉。
他这算是来到了的场静司的任务世界?
不过五条须久那让自己去看清的究竟是什么东西......
百川流跟着的场家的人回到了主宅,与他第一个世界中的场家宅邸完全一样的格局。
佣人接过的场静司的羽织,家主大人脱下木屐回到了起居室,卧坐在矮茶几上,茶几上的笔墨看上去还很新鲜,百川流凑上去偏头看了眼,是些横平竖直的“正”字。
的场静司拿起毛笔,在最末端添了一笔,“已经到了以前未曾经历过的时候了啊,蝇营狗苟至今,几条性命,却依旧没有得到足以匹配得上的场家的强大式神......”
他修长的手指捏着毛笔抵在下颌上,一只脚不羁地支棱起来,另一只手的食指指腹有节律地在桌面上敲击,发出沉闷的声响。
黑发青年放下毛笔,站起身,在靠边的书柜上翻找许久,找到了一本表皮已经泛黄破旧的书册,放在案几上翻开看了一眼,皱起眉头,开门而出。
“果然,还是要去名取那里看看吗......”
门口有两个侍从毕恭毕敬地守卫家主大人的安全,见的场静司有出门的意思,赶忙跟上,但的场静司不耐地挥手,叫停了他们,“不必跟来。”
他要去见两个人,有的场家其他人在,估计会扫他们的兴。
“但是,老大,一会儿您还有一个重要的会议......”下属欲言又止。
“通知七濑女士,让她替我出席。”
不知想到了什么,他出门的脚步停了下来,折回房间将一身和服换成了宽松的衬衫和休闲西装,古韵的世家家长于是带上了点世俗的烟火气。
百川流撇过头不去看对方薄薄的布料下随动作起伏的完美肌肉形态,随意扫了眼摊开在桌面上的书册,蝇头小字中间,一个身体修长的拼接人偶格外瞩目,潦草的画作上还有两个大字。
“灯邑。”
这是的场静司接下来要去的地方吗?
*
灯邑最为出名的是一种被称为“白霞烧”的陶器,陶器上布有类似树枝或者血管一样的美丽纹路。据说几百年前这个地方烧出来的物件都是有灵的,甚至可以作为除妖师封印妖邪的容器;在普通的市场上,产自灯邑的陶器也被冠以“幻象般的作品”之类的名头,足可见匠人技艺之精妙。
但是制陶的匠人家族随着时代的变迁没落,现在的灯邑已经是一处没落的遗迹,别说除妖师,就算是普通的游客也懒于光顾。
跟随的场静司行走在前往灯邑必经的小树林中,百川流百无聊赖地猜测着家主大人大驾光临这一偏僻之处的目的。凭借他曾深入沉浸于面前这个男人方方面面的经验来看,这座孤山内一定有某种的场静司想要得到的东西。
这实在是一种奇妙的体验,明知自己和对方现在是两个独立的个体,但是好像只要他愿意,他们就可以使用同一套思维逻辑。
“哦呀,时间刚刚好。”
的场静司抬头看天,原本一片晴朗的天空中却有无数人形黑影涌动。
百川流与的场静司同时将视线投向不远处一个凹陷的坑里,下一刻,一个少年身形的瘦削人影向外滚出来,手里抱着一只肥美的三色团子,天上的黑影如同嗅到了血腥气的恶犬,一股脑向少年袭去。
的场静司在跃迁的中途不知从哪里摸出一张符咒,霎时白光一闪,黑影在符咒面前荡然消失。
他回头,眯起狭长的双目,对着
身后惊魂未定的少年玩味一笑。
“呦,真是危险呢,夏目君。”
百川流在做第一个工作前曾将系统给予的资料烂熟于心,自然知道在正确的世界中这个少年姓甚名谁。
夏目,夏目贵志。
天边不断有黑影发现这里的异常纷纷涌入,夏目贵志见的场静司背对着黑影,还以为他无所察觉,大叫一声企图引起对方注意,但是的场静司微微勾唇,眉目间全是满满自信,丝毫不惧来自背后的袭击。
咻地一声,纸片破空声响起,再回头时,黑影已经被更多的纸人搅碎。
“你们没事真是太好了!”浅棕发色的年轻男人气喘吁吁地从一边的小树林里钻出来,他的身后还飘着两个美貌的式神。
“名取先生!”抱猫少年惊呼。
“呦,夏目君。”名取周一对着夏目贵志爽朗地打招呼,但是面向的场静司的时候却露出不愉的神色,“你不是说有个重要的会议所以不来了吗?”
“哦,难得名取对我有事相求,我怎能无情拒绝呢,”的场静司狭长的美眸眯起,对名取周一的冷面熟若无睹,“何况有机会卖夏目君一个人情,也是件有趣的事。”
谎言半真半假才令人难以分辨,百川流清楚地知道的场静司来此或许有这两重原因,但是他绝对不止有这两个心思。
总之三人一猫两式神在完成会晤之后再度回到了灯邑最后一座陶窑中,中途名取周一去陶窑中查看情况,而夏目贵志和的场静司则一同前往某个设有封印符咒的地下室,他们猜测这个符咒可能对解开伴的结界有帮助。
一路上的场静司向夏目贵志科普了这个地区的相关情况,因为灯邑地区烧制陶器的特殊性,有些收藏家会专门来这里收集被妖怪依附的物品与强力的术具。
那个操控黑影的人就是某个收藏家雇佣的猎头,名为“伴”,为了得到这里的某个强大术具,他对整个村庄设下了特有的结界,禁止任何生物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