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跳蓦然变得有些快,像是小孩对陌生的熟悉人感到好奇。
林殊忽然没那么害怕了,终于松口,“那......你找个时间带我去见她吧。”
“好。”秦渝池笑了笑,轻吻在林殊的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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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苏清敏见面的日子定在四月中旬的某个午后。
秦渝池规划得很完美,中午出发,先开车去苏家接苏清敏,再一齐去打高尔夫,让林殊和苏清敏拉近距离,最后一起吃晚饭。
可惜天公不作美,早上时还晴朗万分,中午就下起了大雨。
秦渝池看着车窗外的雨,愁得不行,林殊没忍住轻笑,嘲笑秦渝池是手气差的倒霉蛋,专门挑倒霉日子。
其实他们也能去室内高尔夫球场,可天灰蒙蒙的,别说让林殊出门,秦渝池自己都没心思去打球。
不过林殊的惬意并未持续很久,离苏清敏的住处越近,他就越忐忑。
苏清敏的住处在郊区,前几年新开发的联排别墅,房价不算高,环境还不错,算是幽静。
林殊驶进小区,沿着导航开,还未到目的地,就见苏清敏站在门口,戴着墨镜,手持一把太阳伞。
阴天为什么要墨镜?
林殊俨然忘了自己也爱戴墨镜,不分场合不分天气。
花园的门开着,林殊放缓速度,没敢细看苏清敏,将车驶进花园里停好。
引擎关闭,林殊再想逃避也没法了,长呼一口气,开门下车。
苏清敏都到车边,摘下墨镜,露出一双画了俏眼线的漂亮眼睛,挑起眉问:“林殊?”
林殊很惊讶,暂时失了声。
苏清敏和他想象中完全不一样。
林殊想象的苏清敏应是闺秀那种类型,守旧又温润,最好要穿着旗袍才符合这名字。
但实际上,苏清敏穿得很欧风,外套不好好穿,跟个明星一样半披着,脸上的妆容也很欧风,截断式眼妆、长睫毛、裸色哑光唇釉。
如若只看外貌,苏清敏不像个近五十的人,而像个三十多岁的新世代女性。
林殊愣了愣,下意识伸出手,自我介绍,“您好,我是林殊。”
苏清敏点点头,回握林殊的手,很快又分开,冷酷又自如,“进去吧。”
苏清敏走在前。
林殊偷偷朝秦渝池使眼色,表示他的惊讶,而秦渝池耸耸肩,表示自己早已见识过。
苏清敏看着冷酷。
可当林殊走进客厅,看见桌上用下午茶架摆着的费南雪和其它小点心时,心里蓦然软了几分。
三人落坐。
苏清敏努努下巴,朝林殊说:“你不是爱吃费南雪吗?我叫人现烤的,尝尝。”
“好。”林殊没有胃口,仍乖乖拿了一块费南雪送入口。
林殊吃得很慢,细嚼慢咽。
一块接一块吃下去,一直只有他自己在吃,剩下两人都不动甜点,林殊有些尴尬。
“您不吃吗?费南雪的味道很好。”林殊主动试探着问。
苏清敏啜一口意式浓缩,冷酷拒绝,“我不吃,糖吃多了老得快,对皮肤不好。”
费南雪被这话噎在喉咙。
林殊捂着嘴轻咳,秦渝池没忍住低笑一声,幸灾乐祸。
“苏阿姨,他平时嘴可毒了,今天见了您就忽然收敛,我都不习惯。”秦渝池打趣道。
被揭短,林殊想转过头瞪秦渝池,却听见苏清敏说:“好巧,我平时也嘴毒,今天也收敛了。”
对话进行到这里,林殊想象的温润母亲形象彻底破碎,终于接受他消失多年的妈妈,与其他贵夫人和大小姐是不同的。
不过苏清敏是这种跳脱的性格也好。
若苏清敏是个郁郁寡欢的人,他真不知该怎么办。
“您平时都住在B市吗?”林殊主动问。
苏清敏放下喝咖啡的小瓷杯,正经道:“我一般9月-3月住在阿罗哈州,4月回B市,平时喜欢冲浪和攀岩......”
说到这,苏清敏顿住,片刻后说:“抱歉,最后那句是我常对暧昧对象说的。”
苏清敏过于跳脱,林殊都被惊着了,哑口无言。
好在秦渝池反应快,主动说:“林殊喜欢跑山,他还会漂移。”
“是吗?”苏清敏挑起眉,惊讶道,“我还没有跑过山。”
“那我改天带您去试试?”林殊主动提议道。
“行。”苏清敏似是很感兴趣。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冷场时,秦渝池就及时出声,说些别的话题。
头一次相见,三人都对林港避而不谈,不提晦事。
天气逐渐放晴,就像林殊的心情。
聊到日暮时分,林殊本准备带着苏清敏出去吃晚饭。
哪知苏清敏竟然义正严词拒绝:“我容易胖,晚饭只吃沙拉。下次你们早些来,我们出去吃个午饭就成。”
闻言,林殊没忍住
笑了笑,当他以为苏清敏已经很离谱时,苏清敏竟然还能更离谱。
“只吃午饭也行,”林殊无奈道,“那下次见,苏女士。”
“你不用叫我苏女士,叫我清敏或者Francoise都行。”苏清敏说的还是自己的法语名字,小舌音意外地标准。
林殊失笑,无奈点着头说:“行,下次见,清敏。”
两人上了车,林殊还在回味下午,感叹苏清敏怎会是这样一种性格。
明明这一生的经历听起来那么曲折又悲苦,苏清敏却没有一点苦味,恣意又随性。
“你和苏阿姨很像,对不对?”秦渝池坐在副驾驶,轻笑着说。
“我才没有她那么离谱!”林殊急急否认。
“我的意思是,你和她一样都很恣意,无论走到哪里都是人群视觉的中心。”秦渝池笑着说。
林殊可不信秦渝池拍的马屁,“我又不是明星,你才是视觉中心。”
秦渝池想到了第一次遇见林殊的场景,静默一瞬,低声说:“你就是视觉的中心,我不是。”
林殊斜过视线,瞄了眼秦渝池失神的表情,打趣道:“算了吧,我们俩现在一个瘦得像骷髅,一个丑得像饿死鬼,视觉中心还是留给清敏女士当吧。”
秦渝池被逗笑,不再沉浸在回忆,拿林殊的手机连上车载音响,播放“约会必备歌单”。
太阳还剩个尖冒在山头时,车子驶到湖光山上。
林殊停好车,秦渝池先下车,走到驾驶座拉开门,牵起林殊的手,任何时候都想黏糊。
两人从车库走出。
林殊正想着晚饭要吃什么,秦渝池却忽然停住脚步,将林殊拉到身后。
“怎么了?”林殊不明所以。
秦渝池戒备地扫视四周,视线扫到路边的大松树时,眼神立刻变了。
“你先进家。”秦渝池松开手,独自踱步朝那大树走去。
秦渝池突发异样,林殊根本不敢留其一个人在外,并不听秦渝池的话,一定要跟在身后。
秦渝池越走越快,在离那松树还剩一米远时,树后蓦然钻出来一人影,想往别处跑。
秦渝池抬脚,一脚飞踢在那人腰上,直接将人踢到在地,紧接着上手箍住此人的脖子。
“放开我!你放开我!”
砰——
林殊还没反应过来,就见秦渝池将此人手里的相机和手机抢走,不仅将相机中的内存卡取出,还把镜头和手机统统往地上砸,砸到稀碎为止。
须臾之后,林殊意识到,这人可能是个狗仔,知道了他们的住处,特意蹲守在这里偷拍。
狗仔的面色愈发通红,显然是被秦渝池掐得无法呼吸。
林殊赶紧上前,掰开秦渝池的手指,着急地喊:“秦渝池!你答应过不会主动伤害他人,你忘了?”
秦渝池本红着眼,听见林殊的话后渐渐松开手。
可精神仍很紧绷,一站起身,秦渝
池就将林殊摁在自己怀里,戒备地环视四周,仔细查看。
“别害怕,他们不敢来害你。”秦渝池紧紧抱着林殊,视线还在四处扫射。
四周分明无其他人,秦渝池的应激反应却严重过度。
林殊顾不上那狗仔,拍着秦渝池的背轻声安抚:“哥哥,我们马上搬家,没有人会知道我们的新住处,你先放开我。”
秦渝池却像听不见话似的,已经失智,全身上下充满戒备,将林殊箍得快呼吸困难。
躺在地上的狗仔见秦渝池不对劲,大喘着气还不安分,又从包里偷偷掏出另一台手机,对着两人录像。
秦渝池本在监督别处,狗仔一动,他便敏锐地垂下视线,视线正好对上手机镜头。
秦渝池的眼神很冷,带着疯了一般的恨意,看得狗仔心里发慌。
镜头中,秦渝池动了,松开一只手,改为单手搂着林殊。
狗仔一惊,收起手机就想跑。
但秦渝池更快,一脚踩在狗仔的胸口上,双眼藐视,“把那台手机拿出来。”
“我没有别的手机,”狗仔嘴硬道,“放开我,不然我上网曝光你们!”
听见“你们”一词,秦渝池堪堪恢复的一点理智彻底崩塌,整个人站着不动。
秦渝池忽然安静,林殊更是心慌,轻声哄着说:“哥哥,我让边星澜来处理,你冷静一点,别乱动好不好?”
闻言,秦渝池偏过头看向林殊,眼神已经冷静清明,没有像刚才那样严重的戒备,踩在狗仔胸口的脚也收了回来。
“啊——!”
林殊刚想勾起安心的笑,地上却忽然响起狗仔惨烈的叫喊。
秦渝池狠狠踩在狗仔的手腕上,面色淡然地说:“殊儿,我想到了,只要我把他的双手都踩断,他就不能上网乱发消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