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殊大半夜没睡,最后是被秦渝池抱着去浴室洗漱的。
他迷迷糊糊上了飞机,再醒来时,他们已经降落在雷克雅未克的机场。
虽然身上裹着羽绒服,但当北欧的冬风吹来时,林殊仍会缩着肩膀,躲到秦渝池怀里寻找温暖。
“很冷吗?▆()▆『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秦渝池摸摸林殊的脸试温,轻声说:“很快就能上车。”
接送的车停在室外,司机只穿着一件卫衣抗寒。
林殊刚上车,双手就被秦渝池夺走,捂在手心里,哈着热气送温回暖。
司机的视线透过后视镜,同林殊的目光交汇一瞬,又很快尴尬地移开。
林殊挑挑眉,并不在意,等温度回暖,才主动把手揣进秦渝池的衣兜里,继续保温。
车子没有直接驶向酒店,而是先绕到特约宁湖,秦渝池上次拍摄的地方。
窗外的街景陌生而熟悉,熟悉是因为林殊看过,而陌生是因为他的心境早已改变。
两人下车时,林殊的手还捂在秦渝池掌心。
湖上的天鹅少了些,依然有灵性,感知到湖边有人来,先回头盯着秦渝池,而后挥着大翅膀起飞,再俯冲过来。
这天鹅怎么跟土匪似的?
林殊微蹙起眉,往后退一步,躲到秦渝池身后。
天鹅在降落时减了速度,收起翅膀,轻轻落在秦渝池肩上。
隔着一小段距离,林殊和天鹅安静对视,而秦渝池偏过头,看见一人一鹅戒备地望着彼此,忍不住笑出声。
林殊上身往后仰,尽量离天鹅远一些,小声抱怨,“招小孩喜欢也就算了,怎么还招小动物喜欢?”
小动物?
思绪倏地回到昨晚。
秦渝池轻轻抖一抖肩,天鹅便不再停留,重新飞回湖中,往远处游走。
“确实招小动物喜欢,”秦渝池面色沉稳,一本正经地说,“昨晚就有只猫猫很喜欢我,说了好多次‘想要哥哥抱’,我不抱,那只猫猫还要哭。”
仗着这里是异国他乡,秦渝池竟公然说荤话,极不要脸。
林殊头一次臊得脸红,举起拳头捶在秦渝池肩头,低声威胁,“再敢说这件事,我回去就把你买的玩具全部丢掉。”
“行,我不说了。”秦渝池耸耸肩,语气轻飘飘,不像是收敛了,反而像在说‘我下次还敢’。
林殊气不过,回酒店后脸还红着,独自坐在露台上,秦渝池时不时出来逗他,他也不回应。
再后来,秦渝池回了室内就不再出来,不知在捯饬些什么,非常磨蹭。
林殊等了
() 又等,等到快失去耐性,右边露台相连的门才被打开。
吱吖——
林殊偏过头,发现秦渝池已换上及膝的长羽绒服,嘴里呼着白汽,就像去年的这个时候,一模一样。
秦渝池踱步走近,不再睡在林殊身旁,而是将林殊抱起来,相拥着挤在一张躺椅中。
“这次也要睡在室外?”秦渝池拿过旁边躺椅的毛毯,盖在林殊身上。
“不睡在室外,怎么看得见极光?”林殊不满地扭动,找了个舒服的位置抱着秦渝池。
秦渝池看向星空,指尖覆在林殊的发丝间,轻轻拨弄。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聊到林殊困倦,打着哈欠,星空中仍不见极光的影子。
“你先睡,极光出现时,我会把你叫醒。”秦渝池轻拍林殊的背。
极光的出现充满偶然,不会因为有人熬夜等待,就怜悯地现身。
林殊不会留秦渝池独自熬夜,当即捂住秦渝池的眼睛,“不,你得和我一起睡。”
秦渝池低笑,没有眨眼睛用睫毛挠林殊的手心,而是乖乖闭上眼,“那我们这次又要错过极光。”
“错过就错过,可以下次再看,但你必须睡觉。”林殊语气认真地说。
“行,一起睡。晚安,林猫猫。”秦渝池凭感觉掖好毛毯,不让冷风透进,抱紧林殊。
不要脸。
时间已晚,林殊在心里暗骂,暂时不和秦渝池计较这称呼,将脸埋在温暖的颈间入睡。
闭目养神许久,等怀中传来平稳的呼吸声,秦渝池再度睁开眼。
夜空很漂亮,星光似是比人造灯光还亮,和去年一样,却不及他幼时所见的星空那般令人印象深刻。
秦渝池望着星空出神。
不知过了多久,一片绿色的光亮彻天幕,中间深两旁浅,像是发着光的丝绸飘散在空中,随风轻动。
秦渝池屏住呼吸,上身稍稍动了一下,犹豫是否要叫醒林殊。
只因这轻微的动静,怀里的人立刻起身。
林殊偏过头,正好看见极光,擦掉眼里困倦的水雾,“秦渝池,我就知道你要装睡。”
极光持续的时间不过几分钟。
极光消失时,林殊心无波澜地结束欣赏,又躺回秦渝池怀中,打着哈欠说:“晚安,这次不许再装睡,不然我会生气。”
林殊的威胁很软乎,根本不起作用。
秦渝池笑了笑,低下头轻吻林殊的发丝,低声问:“殊儿,刚才的极光漂亮吗?”
“一般。”
林殊很困,语气不耐,因为他确实这么认为,但又怕秦渝池不安自责,又补充一句,“没有你漂亮,我熬夜看它,还不如直接看你。”
“晚安,殊儿。”秦渝池失笑,终于闭上眼睛,安宁地坠入梦乡。
许是因为触景生情,梦里的秦渝池回到幼时,在树屋里看星星,秦希沫偷跑到天台找他,站在栏杆边不敢跨到树屋里。
又是一个回忆过去的清醒梦。
“哥,你长大后要做什么?”梦里的秦希沫捧着脸,好奇地问。
话音刚落,没有几颗星子的夜空,忽然变得闪耀,满是梦幻的星星。
秦渝池看着星空,没有在意幼时的自己如何作答,而是在心里默默回答。
——我要做他求生的绳索,而他做我呼吸的氧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