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中的酒,露台之外的城市,再也不能吸引他的目光,他的全部精神,所有目光,又集中到纪询身上,他眼底的锋芒,也柔软缱绻地绕在纪询身周:
“想知道吗?想知道的话,我就告诉你……”
纪询不得不承认,尽管霍染因有另外一面,对方最适合的,还是这一面。
他最喜欢的,可能也是这一面。
拥抱最锋利的剑,有最深的痛,和最贯穿心肺的刺激。
让人感觉在活着。
他上前一步,没有预兆的行动,直接将沙发上的霍染因打横抱起。
霍染因错愕几秒。
几秒够了,他将外头吹风的人抱回客厅,放在餐桌旁:“2月的天气刚洗完澡在外头吹风,也不嫌冷得慌?你在这里坐一会,我饿了,去下碗面,待会陪我吃一点。关于你作业本的小问题,我们明天醒来再说,今天晚上——”
他拿手指点点脑袋。
“脑子有点转不过来。”
纪询说完了,转身走进厨房,打开冰箱扫视一眼。可能是大年夜做饺子的缘故,冰箱里存放的东西还不太少,蔬果肉类都有,他决定给自己下碗清淡的面条。
这种简单的食物他还是会做的。
他单独烧了水,又将面条丢进锅里煮,再另拿一个碗备些调料,而后再取出一颗小青菜,洗干净了将菜叶手动扯下来丢进锅里和面条一起煮。
等到水壶里的水烧开,锅里的面条和青菜也差不多了,他将其捞起来放进碗里,再注入热水。
差不多了。
纪询吹声口哨,将面端到外头餐桌上,招呼霍染因:“来吃一口。”
“不饿。”霍染因始终拒绝,兴致缺缺。
“那喝口汤。”纪询小小退了一步。
霍染因懒得再拒绝,算是同意了,但在他拿汤匙喝汤之前,纪询先一步将汤匙递到霍染因嘴边,喂他喝了这口汤。
“……”
深觉自己正被迫失去手和腿的霍染因起身,突然一口咬在纪询嘴唇边,接着去厨房另拿了另一副碗筷回来,分走纪询碗中一半的食物。
“这样满意了吗?”
“满意了。”纪询舔舔嘴角,心里舒适了。
饭桌上两人没有过多的交谈,等到吃完宵夜之后,纪询选了客卧,但他跟着霍染因进了主卧——更准确的说,他停留在主卧的门口,看见霍染因坐上床铺。
霍染因递给他一个疑惑的眼神。
纪询抱臂倚着门框:“你睡,我替你关灯。”
“我有手。”霍染因说。
“今天晚上不劳您的手动。”纪询吊儿郎当一笑。
“……”霍染因徐徐吐出一口气,躺上床铺,拉起被子,一晚上的辛劳,他还是没多少精神了,脑袋一沾枕头,就困倦得眼皮打架。
但是还有一个人,就在门口……
不等这个念头在霍染因脑海中闪尽,“啪”地一声,灯关了,世界暗下来。
纪询说:“晚安。”
而后门也关了。
房间里彻底安静了,只剩自己了……或许还剩点别的什么,比如属于纪询的味道,比如被纪询抱着时候的感觉。
霍染因耳朵不受控制的一阵发热,他翻个身,将脑袋埋进枕头里,掩去了脸上的一丝懊恼。
门外头的走廊里,纪询最后关了几盏灯,也往客房走去。
屋里没了别的光源,只剩下夜的清辉,洒在身上。
纪询在短短的几步路里,冒出了许多繁杂的想法,他想到霍染因左肩后,似乎很久远的,仿佛烫伤烧伤的痕迹,又想到霍染因锁骨处褐色的贯穿伤,又想到霍染因隐没在皮肤下的峥嵘起伏的脊柱……最后他想到了自己。
他若有所思地曲了曲手臂。
虽然体力上没什么问题,不至于抱不起人,但是外形……是不是……要抽点时间,锻炼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