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需要。”他开玩笑说,“绝对不会输给你这个同时打好几份工的家伙的。”
不过,按理说他应该不会忘记的才对……更何况他之后还做了周密的计划,在回去的路上就将所有需要调查的方面整合出来了。
可之后有关盘星教的记忆就像是被蒙上了一层雾,彻底消失在脑海。
有关那天的记忆蠢蠢欲动,宛如即将出笼的猛兽,却又困于一点带着冷香的烟味。
……什么都想不起来。
诸伏景光一脸凝重的样子引起了安室透的注意。他思索片刻,将原定的计划往后推延,“我和你一起去吧。”
盘星教毕竟有几百年的历史,想要渗透绝非易事,朗姆也会同意的。那个独眼的老家伙几乎对每个人都怀着同样的戒备,可对于组织是一等一的忠诚,只要是有利于组织的事情,他会毫不犹豫地做出判断。
诸伏景光摩挲着咖啡杯,犹豫说道:“零,你还记得他吗。”
安室透一愣。
“我好像……能感觉他的存在,就在我的周围。”
他们明明几天前才见过。
鬼毒现在不知为何变成了少年人的样子,安室透心里隐约有了预测,诸伏景光也应该察觉到这一现象,现在却还在说这种话……安室透不知道这是否是受到了太多刺激造成的短暂失忆,他将真相隐瞒,含糊过去。
“可能是你记错了吧。”
怎么可能呢。
诸伏景光垂下睫毛,搅拌棒在咖啡中心打转,漩涡扭曲了他的面容,仿佛连过往的记忆也一起消抹。他张了张嘴,说不出一个字。
鬼毒曾是他的噩梦。
作为初入茅庐的卧底,他被迫和同一批进入组织的新人搭档。青年喜欢将自己埋进各种温暖的地方。
西伯利亚的冬天冷得可怕,他们的目标穿着厚重的貂毛大衣,在温暖的大厅中谈笑风生。他和鬼毒在他头顶五十米的对面大厦,雪花从天上落下,脚下的地面已经凝结成冰。
手里的狙击枪稳稳地端住,倍镜中心是一颗小小的人头。
他是警察,他的木仓是为了守护而存在。哪怕出发前长官曾给他做过心理工作,让他不要有太大的负担,可这一刻诸伏景光仍然怯场了。
光看他的表情,完全看不出他正在因为即将要开着不得不出膛的一枪而动摇,半阖的蓝瞳覆上一层冷光,呈现一种冷漠的专注。
鬼毒突然将手伸入他的衣领,拿冰得彻骨的体温将他冻醒:“你在发呆吗?”
他呼出浅浅的白气,努力将自己的身体挤入诸伏景光的大衣,一边嘟囔着冻死了一边不老实地将手贴在他的胸膛。
“你干什么!”
鬼毒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自然地说:“帮你啊。”
他的手勾住苏格兰握住的狙击枪,努力将眼睛抵住倍镜的边缘,扳机松松一握,子弹穿透破碎的白雪,带着零下负二十度的空气扎入男人的额头。
鲜血溅了满场。
明明他们之间隔了一百多米的距离,苏格兰却感觉那血溅在了自己的脸上,下意识触碰了自己的鼻梁。然而下一秒,他制止了这个不合时宜的动作。
鬼毒和他隔得很近,几乎像是情侣一样紧密拥抱,他舍不得苏格兰怀抱的温度,假装没有看到他的不耐烦,待在他怀里问道:“你是新人吗?怎么动作慢吞吞的。”
“……”
“啊。”鬼毒咧着嘴笑,转身拎住他的衣领,“要是不想被认成卧底,就给我好好干。苏格兰,我的耐心是有限度的。”
“……是。”
于是他见到面前的青年再度发出热切的邀请:“那么能再抱抱我吗,真的好冷,我快受不了了。”
他麻木地敞开大衣,感受体温一点一点被怀里的怪物汲取。
怪物兴致勃勃,他讨厌冰雪,喜欢活生生的人类,只有血流成河才能让他欢喜。
鬼毒的木仓口一直抵住他的腹部,直至他真正意义上完成自己的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