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沈轻风正与恶灵交手,分|身乏术。
落无悔没看白千流,而是看着院中因强大气流而摇摇欲坠的海棠花树,花瓣脆弱地飘落。
林三七好像还欠自己一株海棠花,在幻境说的,出来便给他摘。
他一个闪身掠到了她和男蛇妖之间,慢慢偏过头,嗓音似水击玉石:“林三七,你还欠我一株海棠花。”
语气温柔。
像是孩童想得到自己应该拥有的东西,却又因别人不履行诺言,迟迟得不到,有些抱怨。
林三七恍惚了下。
不知怎么的,心都抖了抖。
却见落无悔贴近她的耳畔,清冽的气息仿佛一条冰冷的蛇慢慢地缠到她身上,吐着蛇信子。
他直直地看她,笑盈盈地说:“你还记得么?我也差点忘了,不过还是记起了。”
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
不过林三七还是当救命稻草般地抓住了,疯狂眨眼:“记得记得!”
男蛇妖上下打量着落无悔的脸,模样很是俊俏,唇红齿白的少年。
他不免有些妒忌,阴沉着面色,眯了眯眼,用手指过去:“你是谁?”
“咔”地一声。
男蛇妖的手被折断。
落无悔直起身子,面不改色地看着他,眼神温和,似乎那个不费余力地折断对方的手臂的人不是自己。
男蛇妖吃痛匆匆躲开。
他疼到连立刻还手的心思都没了,失声道:“肖艳,动手啊!还愣着干嘛!”
被折断的那只手正好是摸过林三七脸的,她乐了,还想鼓掌,下一秒就笑不出来。
她失去了身体的控制权,手分别往落无悔的脸和腰间抓去。
林三七要疯了。
红头妖夺取她身体的同时为什么不干脆把她的意识也给夺取了。
就比如像上次的鬼那样,不让她能自主说话也可以啊。
正所谓:不知者无罪。
落无悔黑色外衫被凌厉的阴风撕开,黑色腰封坠地,白色中衣衣襟也微松,脖颈细白到不正常,两截精致的锁骨在薄薄的布料下深凹着。
干净得像稀缺的上等好玉。
夜色恍若一张暗色绸缎笼罩着地面,阴沉到压抑地步。
而一道血痕似妖冶糜烂的花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绽开,三分无害,七分明艳,无形中勾人堕落。
浮尘被风吹起,拂过他们的脸。
林三七一错不错地看着这样极具迷惑性、形貌秾丽的他,心口跳了跳,鼻尖都是血腥气。
天地良心,日月可鉴,撕裂他衣衫这件事真不是她的本意。
难道控制自己行动的妖是一只色妖?一言不合就撕衣服?还是当着那么多人的面。
她只觉扯过他腰封和挠过他脸的手指像是发起了烫、着了火一样,热得厉害,燥得慌。
喉咙也干了。
林三七恼羞成怒道:“死妖,要打就打,你撕他衣服干什么?你、你臭不要脸。”
毁了她的清誉。
红头妖的声音也从她的嘴巴里出来:“啧啧啧,这个是你的小情人?看看都不行啊,真是小气。”
随后又恍然醒悟地喜道:“既然他是你的小情人,那定然不会伤害于你,如此一来,我莫不是轻易便能取胜?”
林三七很想告诉她:你想多了。
没想到不用林三七开口告诉红头妖,落无悔已经用行动告诉她了。
红头妖呼吸受阻,指尖发颤。
他那只剔透得像纯粹的雪的漂亮手指覆上了林三七的纤秀脖颈,寸寸收紧,慢慢地笑起来:“还不出来么?”
妖和鬼不同。
若是鬼,他可以直接徒手地扯出来,若是妖就不行了,唯有逼妖主动出来。
海棠花花瓣簌簌地落,从他们的头顶淋下,似一场花瓣雨。
林三七小脸通红,喘不过气,本能地抬手拍着落无悔,觉得自己魂儿也快要没了。
她眼眶都渐渐充血了。
红头妖气喘吁吁地道:“你,你不是她的小情人么?居然能狠下心杀她,就为逼我出来?”
少年温柔地看着林三七。
“小情人,我和她这样便算是小情人么?”他睫帘簌簌地微动,自己在鬼界也常听过这个词。
活了上百年的红头妖看着他这张脸,也不禁愣了愣:“对啊。”
“哦,我记住了。”落无悔指腹细细地摩挲着林三七的后颈皮肤,语调柔和,笑得却有些残忍。
他力度不减反增:“可你若还是不肯出来,那也可以死在她体内。”
竟然如此薄情?
红头妖犹豫了。
她能感受到他是会说到做到的,自己是奉命来办事的,可不想把命给落在这儿了。
林三七忍不了了,声音虚虚地叫了一声:“落无悔……”
让妖附身就附身吧,能活着就是好的,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不行!
她几乎撑不住了。
这是她第一次唤他的名字,似是濒临死亡前的细微挣扎,落无悔听着格外顺耳。
气若游丝的声音仿佛轻扎过来的银针,刺得他整个人有点莫名的感觉,生出无尽的毁灭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