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近寂静无声。
林三七声音不是很大地朝后院喊了两声,等了等还是没有回应。
她怕吵到其他人也不敢有太大的动静,刚刚南宫府的下人分明说看见落无悔来了这所荒废的后院。
正当林三七以为南宫府的下人看错了、想要回到自己住的院子,余光扫到一道身影从里面出来,走得不快不慢。
“落无悔?”她又喊了一声。
院里的树枝摇晃,落无悔的脸从阴影而出,暴露在月光之下,没有波澜地道:“你回来了。”
林三七走过去,从善如流地拉起他已洗干净的手,往他们所住的院子方向走,“嗯,我一回来就先来找你了。”
落无悔又低眼看握着的两只手。
“一回来就先来找我?”
他声音比晚风还要轻。
两人一步一步地拾阶而上,身影时而斜斜地交错着,走出了鲜少人来的后院,踏上挂满灯笼和细巧吊饰的长廊。
那条绣好的发带此刻在林三七的袖兜中,绣着他们两人的名字。
她偷偷地撇了一眼,漫不经心地应道:“对啊,一回来就去找你了,你不在房间,我才去问南宫府的下人的。”
落无悔面不改色,轻描淡写地带过:“我只是随意出来走走,走到荒废的后院罢了,你晚上找我有事?”
林三七舔舔唇,不答反问:“你吃完龙须酥了么?”
话题转得很快,但他也接得迅速,仿佛她回不回答上一句也无所谓,性子总是如此淡,“房间里还有几块。”
“那我去你房间吃龙须酥。”
似永远不会灭的灯笼光线拉长了他们的影子,落无悔侧头看她,脚步不停:“好。”
沈轻风和白千流习惯早休息,等林三七回到院子时,发现他们房间里的烛火全熄了,清清静静的。
风吹过海棠,落了几瓣。
林三七走进了落无悔的房间,一回生两回熟,她都不知道多少回了,熟稔到不能再熟稔,顺手关上了门。
还没吃完的龙须酥摆在房中间的桌子上,林三七走过去捻起一块放进口里,感受着糖丝一点一点地化开。
放了一下午还是这么好吃。
她连续吃了两块龙须酥才停下,落无悔自然而然地倒了杯水递过去,林三七坐在他旁边接过来喝掉。
回来之前,林三七已经在大街上吃过一大碗馄饨了,但回到南宫府莫名地想吃些甜的东西,“你今晚没事了吧?”
落无悔略带疑惑地“唔”了声。
天地良心,她没旖旎的想法,“就是你不会出现昨晚的那种情况了吧,如果还可能会出现的话,我今晚也留下来。”
房间有两扇窗。
一扇正对着院子,现在关着,一扇对着没有人住的花苑,星碎的月光散落着,似化作了水,渗透进来。
他看了眼敞开的那扇窗户,收回眼,看向她,好像是没听到前半句话,只听到后半句,“你说什么?”
林三七:……
年纪轻轻就耳聋了么。
她改口:“我今晚也想留下。”
落无悔指节寸寸地刮过桌面上的青瓷杯,描绘过雕纹,余声落在林三七耳畔,即便是笑着也听不出情绪。
“为什么呢?”
林三七老实道:“晚上也挺热的,睡不着,但是昨晚抱着你睡倒是睡得很舒服……难道你被我抱着很难受?”
跟他说话能不撒谎就不撒谎。
不然会被他绕进去,诚实些好。
还没等落无悔回答,她又说:“如果你被我抱着很难受,那我便不抱着你睡,你给我牵住你的手睡觉就好。”
他描绘着青瓷杯雕纹的手指松开了,轻轻笑了声,“可以。”
林三七看着落无悔笑,自己也情不自禁地笑了起来,他的笑容若不深思下去,单是看着极具感染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