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房里,母亲正忙里忙外,洗菜做饭,即便家里有佣人,这种事情,她也总喜欢亲力亲为。锅铲和铁锅碰撞着发出清脆的声响,伴随着油水的呲呲声,饭菜的香气已经飘到了客厅。
悟和凛音愣在了原地。
父亲终于将旧灯泡拆了下来,附身向下看了看。用铁丝二度固定住的脚手架,稍微移动一下就晃个不停。
兄妹二人见状上前扶住了脚手架。
父亲一只脚离开阶梯,准备下来,又放了回去。
“悟,帮我拿一下新灯泡。”父亲先对兄长说道。
“在哪?”五条悟放手,问道。
“不就在那吗?”
悟皱起了眉头:“那是哪啊?”
父亲咂嘴有些不耐烦:“茶几上。”
五条悟在茶几上翻了半天,终于找到了一枚灯泡,抬手递给了父亲。
父亲伸手准备接,看到递上来的东西忙皱眉道:“不是这个,这太小了。这么大的人了,让你干点事真的是……”
五条悟顺口就怼了回去:“你又没说是什么型号的。”
“是这个吧?”妹妹的声音打破了父子俩焦灼的气氛,拿起了一枚大一点的灯泡。
“对,就是这个。”父亲好像终于消了气。
凛音伸手去递,正准备踮脚,却发现现在即使不用踮脚,也能够得着了。
父亲终于换好灯泡,扶着脚手架慢慢下来。
他收好了架子,将它靠在墙边。
“为什么要这么做?”兄长先行问了出来。
父亲并没有回答,过了好一会,才开口道:“你妈饭做好了,一起吃个饭吧。”
“凛音也一起。”他转头看向女儿。
凛音的心头忽然一颤。
母亲端着菜从厨房里走了出来,看到几人露出了慈祥的笑,眼角的皱纹像是开了朵菊花一般。
她将菜放到桌子上,拍了拍身上沾着油污的围裙,走到兄妹二人跟前。
“你们俩回来了啊。哟,瞧这弄得一身灰,快去换个衣服,洗洗手吃饭吧。”
那一刻,就好像是在外闯荡奔波的子女,久违地回到了家中,心头不知为什么,有些闷得慌。
兄妹二人都没有再说什么。
母亲走到昴和明美的面前,露出了十分温暖的笑:“你们二位也留下来一起吃个饭吧。”
“多有打扰了。”二人略显窘迫。
母亲做了许多菜,摆满了一大桌,都是他们二人喜欢吃的菜。
几人安静地吃着饭,一句话也没有说。明明是那么大的桌子,大家也只是夹着面前的菜,有些味同嚼蜡。
空气寂静得仿佛连一根根掉在地上都能听见。
父亲只是安静地吃着饭,一言不发。似乎是血糖高了,碗里的饮食也十分注意,那些两个孩子爱吃的甜味,他一块也没碰。摆菜时,母亲特意将他面前的菜放得十分清淡。
母亲偶尔会瞥向兄妹二人,又会看向昴和明美,然后继续吃饭。
空气极其地安静。
从前,虽然吃饭也会战战兢兢的,但也不会像这么冷清。
饭后,母亲忙着洗碗。父亲则回到书房,戴着老花镜,继续他退休也不甘闲着的工作。
悟和凛音并不打算多留,一会便准备离开。
母亲为二人送行。
父亲仍在书房里,并没有出来。
“悟,凛音啊。在外面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啊,以后有空了要……算了算了,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啊。”母亲看着两个孩子,欲言又止。
“嗯。”两人什么也没有多说,转身离开了这里。
母亲打开了书房的门,抱怨着父亲说孩子走了也不出来送一下。
他们真的都长大了。
今后的路该怎么走,便是他们自己的事。
只能远远看着了。
走出五条家大门的兄妹二人心情似乎有些沉重,转身看向那栋建筑,明明那么近,此刻却好像离自己越来越远。
“我好像什么都没问到,还是不知道父亲为什么要那么做。”五条悟说道。
“我也不知道。”五条凛音垂着眸。
“但是,我绝对不会认同的,他们那种做法。儿时的言语伤害、虐待,对悟的精神枷锁,就像绑在脚上的沙袋一样,这些年,每走一步都十分痛苦。即便初衷是好的,也不该用那么强硬的方式,不该把他们的经历和思想强加在我们身上。”
五条悟淡淡笑了笑:“我希望……以后自己的做法,会是正确的吧。”
晚风吹过,轻抚发梢,温暖而轻柔。
路旁的早樱吐出了淡粉的花苞。
五条凛音走到了冲矢昴身边:“走吧。”
“嗯。”
宫野明美走近五条悟的时候身后:“五条先生,没事吧?”
五条悟摇了摇头。
再去看明美时,发现她的神情有些不对劲。
“怎么了?”
宫野明美尴尬地轻咳了一声:“说起来有点……那个,我好饿。”
“刚刚在你家,我好紧张,没怎么吃饱。”
“哈哈哈哈。“五条悟不禁笑了出来。
“那去我朋友那里吃拉面吧。”
“可我不想吃甜的了……”
“谁说是甜的了,拉面甜的怎么吃啊……”
——
五条凛音和冲矢昴回到了工藤宅。
这一天,虽然一直都在她身边,但其实也没说上几句话。
她果然还在生气吧。
“凛音,关于那件事……”
五条凛音将背包随手扔到了沙发上,靠着坐下,翘起腿,看向面前的男人,一字一句道:“跪下。”
作者有话要说:
绣衣机啊绣衣机,理解归理解,咱该跪的搓衣板一块也不能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