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与庶,就是一条难以跨越的深沟。
敏姑妈是林家的太太,哪怕荣国府没了,□□国公嫡女的身份也比庶女强。真要闹起来了,老太太固然得不了好,可敏姑妈也是得不偿失。
不会闹起来的,但得到消息的敏姑妈却会用全新的角度看待老太太。
也不是她非要挑拨人家母女感情,可她就是气不过。
若当年,她和二姐姐一样在国孝前就出嫁...当年老太太不用嘴疼爱她,而是拿些行动出来,她现在是不是也跟二姐姐儿和宝钗那般早就嫁人生子,而不是沦落到奴籍,嫁了个平头百姓不说,还影响子孙前程了?
姐妹四人,大姐姐入宫为皇妃,二姐姐入了王府做侧妃,四妹妹虽还未嫁可有林家和公主这一层关系,将来也不会太差,最重要的是二姐姐和四妹妹都不曾受过牢狱之灾,也不曾跌落尘埃。
只有她,进过牢房,成了奴藉不说,还定居关外嫁了个莽夫,就连自已的儿子将来也不能入仕途……
生生世世低人一等。
她那么用心的侍候老太太,跟个大丫头似的起早贪黑的在她房里侍候,兄弟姐妹里,谁比得上她?可老太太却张嘴闭嘴说她多孝顺,说她是所有儿孙里最体贴的,自己有多疼爱她,可到头来却从没为她打算一分。
若老太太当真疼她……
凭什么她要承受这些,老太太却可以一辈子荣华富贵?哪怕贾家被抄了,她还可以在林家当祖宗?
凭什么?凭什么?
她就要老太太晚年与女儿离心,她就要老太太过得不顺心,她就要借林珝唯孔天下不乱的性子去编织一个又一个谎言。
转头看向林珝,探春不由又垂下眸子。
嫉妒像生了毒牙一般的啃食着她,她羡慕过林珝,也嫉妒过林珝,曾几何时还曾幻想自己也是‘另有来历’的姑娘。
虽嫉妒羡慕林珝,但利用林珝也让探春心中多少有些亏欠之意。但若让她什么都不做,她又做不到。探春不说多了解林珝,但也知道林珝是个无力不起早的人。于是探春张口对林珝说道:“我听说你所过之处都会有百姓自发为你建一座瑶光庙,到了我们这里,这处瑶光庙就由我们家来建吧。”探春猜测那庙一定对林珝有什么大用处。
“这个再看吧。”林珝早就知道这边没有养生堂一类的存在,所以也在想着瑶光庙建好后,后续如何维护的问题。因此探春说完这话,林珝并没有第一时间应下来。
庙要建,但建在哪,怎么建,最后由谁维护,怎么维护,这些都需要好好合计一番。这会儿刚到此地,也不及于这一时。
……
贾赦和贾敏是不是贾母亲生的,对于林珝来说真相远没有八卦来得重要。至于什么调查呀,取证呀,林珝表示:完全没必要。
她愿意相信这是真相,那这就是真相。
就像后世那些瞎了眼睛,黑了心肠,看不得别人好的网友一般,她更看重的是这件事情的娱乐性。
就算贾敏真不是贾母亲生的,现在的贾敏还能替原来的贾敏报母仇咋的?再说了,八.九十岁的人了,有今天没明天的,又能活几天?
她听一乐呵,回头再跟黛玉一家八卦一回,至于真相...让换了芯的贾敏去大声质问贾母真相或是薅着贾母的衣领子来一段穷摇什么的,这画面肯定只能靠脑补了。
如果现在的贾敏身体里不是住着外来户,那探春的这一番算计,也许会成为这对亲生母女心中的疙瘩,但现在嘛,除了让她自己好受些外,不会有任何的影响。
也因此在满足了自己所有的八卦爱好后,林珝就一副心满意足的拉着探春去用早饭。
之前林珝都会跟莱来,贾敬和叶嬷嬷同桌。但今天不光多了探春,还多了她女婿,林珝便直接分了两桌出来。
莱来和贾敬与探春女婿一桌,林珝,叶嬷嬷带着赵姨娘和探春一桌。
没让贾环上桌,更没给那掌柜上桌的机会。
不过带着赵姨娘和探春用早饭,于贾环和那掌柜的来说心里也美滋滋的。
赵姨娘还是头一回跟林珝一块用饭,以前在荣国府的时候,姨娘哪里能上饭桌呢。后来林珝太上皇私生女的身份曝光了,赵姨娘再见林珝的时候都主动避退三尺,不敢逾了规矩。
吃了今天早上第二顿早饭的赵姨娘见林珝和叶嬷嬷的态度都极好,尤其是林珝在面对探春的时候还比以往还要亲近,不由也放松了许多。
年少时再多的恩怨和纠葛磨擦,随着年纪和阅历的增长,时间的流逝,都会褪了浓烈的颜色,变成了一种淡淡的记忆。他乡遇故知,除了感慨各自境遇的不同外,也有对年少时光的追忆。
四岁那年跟着黛玉走进荣国府,还淘气的想要走正门。跟着三春去上学,为了点不大不小的事就非要争个谁对谁错。一晃十年过去了,承载了许多美好和不堪的荣国府已经没了,她仍旧在求长生,而心气极高的探春却已经嫁为人妇。
坐在一处说说彼此小时候,说说旧时的人和事,于林珝来说也是难得的体验和沉淀。
连刚刚已经稳定的修行都隐隐有了伏动。
……
“早起我家那口子会用米油和糖给我冲一杯鸡蛋水,腥的紧,喝习惯了也还好。说是正经的滋补偏方……喝完鸡蛋水,再吃上两颗大红枣,补血又补气。”
用饭时,林珝几人一直在说话。因说到了吃食上,赵姨娘也能说上两句。听到赵姨娘用‘我家那口子’形容掌柜的,林珝虽然没笑,但眼底却浮现了一抹笑意。
当初赵姨娘跟着贾政的时候,是穿金戴银,呼奴唤婢的,可也没这精气神。所以说这男人呀,想要过好日子还是别多吃多占的好。
对了,等到晚上她回京城的时候得跟黛玉学一回今天的事。
包括那段身世的。
就在众人堪堪用过早饭时,客栈来了一位一身青色粗布长衫的年轻书生。
眉目俊朗,身姿挺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