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得出,他们其实是互相深爱着彼此的。
可也全都仗着彼此的这份爱,互相玩命地折腾对方……
……
庄灿以前睡在这里的时候还是夏天,“故地重游”时却已是寒冬。
如今连可乐都已不在了。
望着后院儿光秃秃的景致,庄灿在心中感叹,好一个物是人非!
原来她是这里的狗保姆,如今成为了女主人又怎样?
呵呵,她还妄想他为她臣服?如今看来,他一直都在防着她呢。
半夜庄灿肚子疼,整个人蜷缩在被子里,抱着肚子小声呜咽。
她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
靳朝安从会议室出来,得知庄灿睡在了后院儿。
他扶着桌沿,咳嗽好一会儿,才开始往后院走。
轻轻推开门,又轻轻地来到床边。
摸着她的脸,握着她的手。
他喊老婆,她没有回应。
她睡熟了,自然是回应不了的。
最后,他亲亲她的额头,在她耳边说爱你。
“最爱你。”
给她盖好了被子,检查了一下窗户,才从房间里悄悄离开。
半夜,靳朝安的车子驶出景园。
他去了齐优那里。
一路上,他用帕子拼命捂着嘴巴,咳得上气不接下气。
到了诊所,他有些恼怒齐优,觉得是他医术不精,导致体内毒素没有清理干净。
齐优冤枉,他早就说过,他没有把握一次性全部清除,要靳朝安必须每天都过来,至少七天。
可今天都第三天了。
还是他打电话千催万请。
靳朝安不想再说什么,摆摆手,躺到躺椅上,让他输液。
“给我拿条毯子。”他抱怨了一句,他屋里的暖气低。
就这么一句,旋即又想到庄灿,想到保姆房里的暖气也不太充足,庄灿还有踢被子的毛病。
本来困意十足的他,突然又睡不着了。
给延悦打了电话,交代完吩咐以后,才重新闭上眼。
齐优大半夜被他吵醒,给他输上液以后,也就不困了。
他坐在一旁给他看点滴。
靳朝安并没有睡着。
“袁彩来了。”他慢声开口。
齐优愣了一下。
“说明洪爷已经怀疑你了,你打算怎么办?”
其实他知道,自从庄灿被绑架后,老三就已经改变了原本的计划。
他想抛下这里的一切,带着庄灿私奔。
他不想再为洪爷厮杀了。
也从没想过再把万清夺回来。
他早就在为脱掉手里的一切做准备了。
靳朝安在福西路置办的那套宅子,其实他根本没有想去住过。
那不过是在为他的“逃跑计划”打掩护。
让洪爷以为他不会离开北城,不会背叛他。
实际上,靳长丰进去,他已经报了仇。
靳朝安的心里,一直以来,都有一个“家”的执念。
是庄灿的出现,让他心中的这个执念终于幻化成了型。
等他找到他的妈妈,找到大姐的孩子……到时候,他便要带着灿灿,带着妈妈,带着大姐和她的孩子,带着他们一家人,去一个无忧无虑的世外桃源里生活。
对了,还要带着可乐。
想到那个画面,靳朝安就自顾笑了,他点了下齐优,“到时候你也跟我一起走。”
齐优顿了下,也笑了,“那是自然。”
可眼下,有袁彩监视着,怕是计划没有那么顺利进行。
当然,靳朝安这个不切实际的乌托邦,最大的阻碍其实不是洪爷。
靳舒宁一直执迷不悟,庄灿也和她水火不容,自古鱼和熊掌不可兼得。
“你要如何才能让每个人都甘愿?”
再看,这人竟然已经睡熟了。
清晨,齐优过来喊他起床。
躺椅竟然已经空了。
大衣却还挂在那里。
齐优找了一圈,才在一间儿童病房里找到他。
彼时,靳朝安正坐在床边,拿着蜡笔,和趴在床上的小家伙一起画画。
别说,这画面倒还挺温馨。
小朋友今年三岁,父母离异,从小跟着父亲,在继母的家暴下受了重伤,是靳朝安一直在资助他治疗。
齐优走了进来,发现两个人实际在各画各的,谁也不打扰谁,倒还挺默契。
小家伙画的应该是靳朝安,发型、衣服都一模一样,很好辨认。
而靳朝安画的……
齐优看清他的画后,眯了眯眼。
这时靳朝安抬起头来,看见他,“怎么了?”
“什么时候醒的?”
“该起的时候就醒了。”
“……”
这时小家伙耶了一声,开开心心地把画递给靳朝安。
“我画好啦,送给你,大哥哥!”
靳朝安看着画里的自己,笑了笑,伸手温柔地摸了摸小家伙的头。
“大哥哥,你画的是什么呀?”
靳朝安把自己的画正过来,铺好给他看。
床铺上摆的都是他用过的蜡笔。
“猜的出没?”
“我知道了,是全家福!”
靳朝安夸他聪明。
小家伙指着一个穿着围裙的女人,“这是谁?”
“妈妈。”
小家伙点点头,又指了指另一个女人,“这个呢?”
“姐姐。”
“那这一定是你的小狗!”小家伙又指着其中一只狗狗。
“是我的小狗。”
还有一个女人欸,这个女人最漂亮,小家伙指着问,“那这个呢?”
靳朝安歪着头,一手撑着下巴,懒洋洋地看着画。
他的拇指摩挲在那个小人身上,微微笑了一会儿,才说道:“是爱人。”
身后的齐优担忧地看着他。
他的执念实在太深了。
有一句话,他一直想说,但从来没有说出口过。
什么都想要的下场,恐怕到最后,什么都得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