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是他怕吧!”庄灿可懂了,她才不怕!
到了院长办公室。
靳朝安的手下站到他面前,依次摇了摇头。
刚刚故意绕那一圈,就是为了让他们查看一下病房里有没有他要找的人。
靳朝安随后从怀里拿出一张照片,放到桌子上,推到院长面前。
庄灿惊呆了,这张照片,不就是她冒着大火从爷爷的书房里救下来的那张吗?
可是那张不是已经毁了?竟然还有一张?
靳朝安看出她的疑惑,给她解答,“很早之前从爷爷那里偷出来复印的。”
“那你还让我去闯火场!”
“不是我让你去闯火场。”
庄灿气死,他要早说照片他有备份,她怎么可能还去闯火场?就是他,就是他让的。
“但却是我害你受伤。”
“?”
靳朝安不再看她,回过头问院长,“如何??????”
院长摘下眼镜,摇了摇头,“我可以很确定,我们这里没有这个人。”
“不可能。”
“你要不信,我可以叫人把档案室打开,随便你翻。”
“那就去开。”
一行人来到档案室。
黑乎乎的,还没开灯。
这时窗外一个惊雷,延悦“啊啊啊啊”扑进庄灿怀里。
庄灿看着头埋在延良怀里的延悦,摇了摇头。
灯开了。
延良红着脸,“你……”
延悦一抬头,“啊啊啊啊啊!”
靳朝安侧身呵斥一声,“闭嘴。”
吓得后面几个人谁也不敢再出声音。
院长找了几个工作人员过来翻档案。
从今年到去年,再到前年,一年一年地往后翻。
已经翻到了十年前,还是毫无线索。
庄灿不禁思考爷爷说的话,她不由自主地去看靳朝安。
他也在低头翻阅着档案,眉头紧锁,表情很认真。
不知道他在翻阅这些精神病人的档案时,是什么心情。
他会不会每翻一页,就会想到他的妈妈是个精神病。
还是他从未见过的亲生母亲。
“找到了!”有人大喊,赶紧把档案递给院长。
靳朝安起身,庄灿亲眼看着他的身子轻微晃了下,被彭晋一把扶住。
“怎样?”他问。
庄灿屏住呼吸。
院长看了半天,把档案递给他,深深叹了口气,“人死了。”
而且已经死了很久很久,还是在医院搬迁前死的,所以档案都不全。
只有一个人名,一张模糊的一寸照。简单记录着出生和死亡年月,以及入院日期。
其它什么都没有,连治疗记录,死亡原因都没有。
靳朝安盯着档案上的一寸照,想用指甲将它扣下来。
可他却怎么都扣不下来。
庄灿走过去,握住他颤抖的手腕,挪到一边,伸手将那照片小心翼翼地撕了下来。
她的指甲长,照片很容易就下来了。
庄灿摊开他手,把照片扣在他手心。
她无意识地扫了一眼,尽管是十分老旧的黑白照,可依然能看出女人精致的容貌。
比爷爷私藏的那张照片还要惊艳。
和靳朝安真的很像。
靳朝安一把握住。
他低垂着头,压抑着声音,“人埋哪了。”
院长道:“旧址后面有个坟场,十多年前去世的病人全都埋在那里了,主要是无家属认领……所以大都没有火化,直接进行的土葬。”
靳朝安知道了。
他攥住院长的手腕,“带我去。”
院长大惊失色,“什、什么!”
别说是深更半夜,就是白日里,那片坟场也是没人敢去的。
可以说,那片坟里埋的,几乎都是没主的……
这次别说延悦,连延良都吓得一激灵。
只有彭晋目光坚毅,毫无畏惧。
他这辈子什么都没怕过,三哥让他干什么,他就干什么。
看出三哥的意思,彭晋立刻上前把邹院押在身前,“得罪了。”
一行人上了车,掉头返回旧址。
一路上迎着狂风暴雨,终于在凌晨三点,车子开进了老院儿。
庄灿要跟下车,被靳朝安一把摁住,“孩子忌讳这里,呆在车里别动。”
他吩咐延悦,“留下陪她。”
又留下几个保镖。
剩下的便跟在他身后进了坟场。
可庄灿还是拎上伞跟了下去。
不是她作,实在是因为这里太特么吓人了,与其让她留在精神病院的大院儿里,不如让她跟着进坟场。
延悦也赶紧跟了上来。
探照灯打开,延悦猛地看清一块块木牌上的字,吓得差点跌倒。
她紧紧拉着庄灿的衣袖,两个人挤在一把硕大的黑伞下,可下半身几乎还是被淋湿了。
尤其是脚上,踩在坑坑洼洼的泥泞里,难受极了。
邹院把人带到,“就,就是这儿,那年死的都在这了,你们,你们自己找吧!”
彭晋一把松开他,紧跟在三哥身后,一座坟头一座坟头地开始摸排。
庄灿也加入进去帮他找。
四周阴风阵阵。
庄灿看到好几个坟头的两侧摆着童男童女的陶瓷娃娃,吓得差点没吐出来。
最后是延良先找到。
一个十分简陋的墓碑,只有一块不足八十厘米长的木头,上面有名字,性别,出生年月。
和档案上的资料全都对的上。
这应该就是他妈妈了。
靳朝安举着钢骨伞,无声凝望着那块墓碑上的文字。
俗话说,眼见为实。这一刻,他应该真的死心了吧。
岂料,就在这时,靳朝安从牙缝里冷冷扯出两个字——“挖开。”
“什么?!!”
连院长也吓得从地上弹了起来,“你别乱来,千万别乱来,挖坟可是要遭天打雷劈的!”
靳朝安无视他,扬了下下巴,彭晋立刻去办。
他转身吩咐其他保镖,很快他们从车里拿来了工具。
开挖。
庄灿人都傻了,她冲到靳朝安面前,怕雨声大他听不清,她大吼,“你疯了是不是!你到底想干什么?”
靳朝安:“我妈没死。”
“我能理解你现在的心情,但你不要太偏激了行不行?院长没有骗你!你妈妈真的死了……不然你想想,爷爷为什么要把他的骨灰埋在这里?爷爷肯定知道你妈妈早就死了,他想和你妈妈埋在一起啊!”
眼看墓碑被启开,坟刨开,棺材的一角露了出来,庄灿不可思议地摇着头,“天呐,天呐!!”
院长吓得拔腿就跑,被延良一把扣住。
头顶一声惊雷,挖坟的手纷纷停住,很明显大家有点慌了,连彭晋都犹豫了,不太敢再挖下去……他看向三哥。
靳朝安松开手,雨伞摔在地上,他一脚迈进坑里,冷漠地夺过彭晋手里的工具,“都滚开。”
他亲自挖,一下又一下。
庄灿站在坑边看着他疯狂挖坟。
铁棍不好使,他就丢掉铁棍,开始用手。
泥土里混合着坚硬的石粒。
靳朝安的手上都是血,被大雨浇成血水,混合进泥土里。
他没有停,一刻都没有停。
不知怎么,庄灿的眼泪竟然掉了下来。
最后,完整的一具棺材露出来的瞬间,他浑身湿淋淋地直起了身。
擦了把脸上的雨水。
混合着手上的泥。
代表着肮脏的他自己。
“天啊,你还要干什么……”
下一秒,棺材上的钉子被他用小刀撬开。
他退后两步,轰隆一声,将棺材板一脚踢开!
庄灿睁大眼睛,捂着嘴,讶异得失去了声音。
棺材里面空空荡荡。
靳朝安在雨中放声大笑。
他跳上来,将庄灿紧紧搂在怀中。
“我妈没死,她没死,老婆你看到了吗?她没死。”
庄灿的伞都快握不住了。
这一刻,她只觉得他是个疯子。
“靳朝安,你真的是个疯子。”
靳朝安忽然又松开庄灿。
他快步走到院长面前,带着一身戾气,伸手锁住他的喉咙。
“我妈呢!”
“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靳朝安直接拽着他来到土坑前。
只要他一松手,他就会倒下去。
摔进棺材里。
“想不想知道躺在棺材里是什么感觉?想不想知道被活活闷死是什么感觉!”
“是,当年有一个男人,他叫我这么做的……可时间太久我早已记不清……”
男人。
靳朝安的脑海里,闪过曹熹媛的话。
他哼哼两声,转身吩咐彭晋,“联系京北监狱,明早我要探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