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起后温静总能第一时间就捕捉到林叙的身影,哪怕人群再多,那一眼只落在他身上,此时看到人后心口仿佛悬空似的。
他在打架。
确切地说,那不像是普通地打架,不像是因为一点小事而闹别扭想干架,他身手敏捷,力道野蛮,扑一个干一个,温静可以清晰地看到,那边像是一伙人和一个人打。
情况不对后她拨了报警,同时按亮车前灯,强烈的光线刺激到那伙人的眼睛,都迟疑一会儿,两束大光亮也让温静看清林叙的旁边还有一个认识的人。
傅凡洲也在其中。
那边大概十来个人,他们只有两个,饶是再敏锐的身手也挡不住群狼的进攻。
那伙人互相使了个眼色,似乎在说有人发现他们,但个个都没慌,不仅没有收手的意思,反而让两个人往温静车子的方向走,与此同时,剩下的人因为少了人手后开始亮出刀锋。
林叙和傅凡洲都低骂了一声,躲过那人的进攻,身后还有人袭击,傅凡洲腹部的侧面被人硬生生捅进去一刀,鲜血立刻溢出,浸湿衣物,红色的液体在光照下格外显眼透亮。
这抹红让温静的手颤抖,心跳越来越快,她在这圈子里没混很久,见血的事情只听人说过,从来没亲眼看到过,何况是自己人这边。
上一次在她眼前死去的人……
屏住呼吸后满脑子想的都是海浪冲击礁石的一幕幕,苍茫无际的大海,带走她最开始的光明和希望……
车门这时传来猛烈的碰撞声,有□□打脚踢,用刀子捅着玻璃。车身过硬,他们几次都徒劳,开始寻找四周能破坏的东西,有人看到附近的保险柜,有意取出灭火器来砸。
如果一直这样坐以待毙的话,车子破损,人被拖拽出是迟早的事情。
车前方是一片混战,同伴受伤,林叙身上的蛮劲更狠了,一拳捣烂来人的牙,交战中他衣服上沾染血迹,不知道是自己受伤还是傅凡洲的。
他打前面一个人太专注,没注意到身后被打趴下的人暗搓搓摸出了刀子。
看到这一幕后温静的本能唤醒所有的意识,手指生硬大脑失控,潜意识却在操纵着所有的肢体动作。
外面的人刚砸碎玻璃,取出灭火器想去砸车的时候,那车忽然发动引擎,直冲前方。
身后的人被撞飞在地,林叙才看到这家伙想要偷袭,拿起地上的那把刀作防身用,同时将旁边的傅凡洲扶到旁边。
那伙人看到同伴被撞后纷纷想要过来,然而保时捷却在加速倒车,他们纷纷退让出去,嘴里咒骂着话。
估计看时间不多,警察是时候过来,不约而同地提出撤退的信号。
被撞的那人从地上爬起来,没伤及要害,但腿脚摔出不小的伤势,走的时候踉踉跄跄。
一伙人离开后,空气里的血腥气经久不散,弥漫出浓郁的气味。
温静指尖发凉,都不知道自己怎么下去的。
看到林叙将傅凡洲拉上车后,知道事情还没完,先拨打救护电话。
“纸巾。”林叙说。
她回头看了眼,傅凡洲的腹部血流不止,纸巾根本压不住,她拿起副驾驶上一件防晒薄衫,连同纸巾一起递过去,“你给他简单包扎一下,我们现在去医院。”
救护车在来的路上,届时和他们会合。
“你能开车吗?”林叙看出她的颤抖,“我来吧。”
“没事。”她说,“你不是受伤了吗?”
在生命的危急关头,人再惊慌失措也会做出本能的反应。
她其实没啥车技,开陌生的车,带林苗报到的时候都小心翼翼,但刚才那番操作完全超过想象和能力范围内。
顺利抵达医院,看着人被推到抢救室,听到护士说应该没伤及要害,温静悬着的一颗心放下来,随后双腿发软,跌坐在地上。
差一点。
有人死在她的眼前。
林叙蹲下来,轻轻抚摸她的额头。
他手心手背都被刀锋刮上了,脸上也带着彩,面对她时倒笑得出啦:“已经没事了。”
看到自己手上的血残留到她的额头上,他停止抚摸。
温静却抓住他的手腕,眼睛泛红,“我不想看到有人再出事了。”
不想再有一件事,成为过不去的心梗。
如果今晚出事的话又会怎么样。
她会不会觉得,如果今晚不和他们见面不就好了。
心魔是最可怕的,一点点地啃噬柔软的心脏,人试图自我修复,再源源不断地被啃噬。
林叙被护士带过去做检查,包扎。
他伤得没傅凡洲重,大伤没有,小伤一把,如果温静的车不过来撞飞那人的人,那把刀可能就和捅傅凡洲一样,捅进去了,吃痛后失去知觉,那些人可能还会捅第二刀……后果无法想象。
再回忆一遍,依然让人心有余悸,林叙大概想不到那姑娘当时的心境。
果断利落,勇敢无畏。
但现在,红着眼睛,就这样望着他。
望得人心都碎了,不知道怎么哄,只能摊手:“今天这事,不怪我。”
那帮人是来找傅凡洲的。
他就是个受牵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