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深缓一口气,折身要走时,手腕被人不轻不重地拉住。
林叙跟个鬼魂似的,一把将她拉过去,力道不大,她没有防备,人往他怀里仰,他胳膊一伸,从后腰揽过,轻轻捏了把,说:“瘦了。”
温静不动,“你不是睡着了吗。”
“你一来就醒了。”
她动作蛮轻的,蹑手蹑脚,估计是他没睡好,禁不住一点动静。
“你再睡会。”她起身,从他怀里出去,“我去看看猫。”
猫的气息越来越弱,估计撑不了一小时。
“怎么样?”林叙问。
“快不行了。”
这是预料到的结果。
活不过今晚的。
这猫就跟两人之间的线一样,分开后线也要断。
温静摘下白猫脖颈上的铃铛环儿,在外颠簸流浪,上面浮现一层污垢。
猫听觉灵敏,不宜挂铃铛,戴的这个是个铃铛形状的小物件,图案是蓝色的哆啦A梦圆脑袋。
“它估计看你一直没来探望。”林叙冷笑道,“想出去寻你,把自己命寻进去了。”
温静攥着那小铃?????铛,心肺涌入酸涩,眼圈洇红。
他又说:“温静,你有心跳吗。”
她缄默很久,低声道:“对不起……”
也不知跟谁说的。
听出那隐隐哭腔,他后话没了声,看她一直蹲守着不动,坐在地上,抱膝垫着下巴,身子缩成一小团,没由来心口添一阵慌乱。
“算了。”他说。
没回应。
“我没怪你的意思。”又说。
还是没回应。
林叙终于起身过去,“你过去歇一会儿。”
温静摇头,唇瓣被牙齿磕着,都快要被咬破了,看着有些神志不清的,这是他第一次看到这副模样,是彻彻底底暴露在外的软弱虚脱。
其实这事怪不了她,白猫一直调皮,经常趁着阿姨不备溜出去,所以给系了家猫专用的环儿,避免被当流浪猫捡走,阿姨上了年纪,看管不来,哪能天天守着一只猫。
况且那猫丢失后,林叙没及时处理,要负很大责任。
他只是指桑骂槐旁敲侧击她的无情。
不小心把人给惹了。
早知如此刚才嘴干嘛非要犯贱呢。
“你别多想。”他半蹲下来,手晃在她眼前,“这事不怪你,是我问题。”
她睫毛微颤,双眸抬了下。
眼眶里蓄着丝丝晶莹,满满的破碎感,这一眼,看得人别说认错,认罪的心都有了。林叙算是知道自己有多拿她没办法,俯身将人半拉半饱起,“别愧疚了,是我的错,改明给猫爷超个度,祝它下辈子投好胎。”
等她坐在沙发上,他继续弯着腰,视线和她对齐,“一夜没睡,你可以休息了。”
“睡不着。”她哑声道。
“睡不着也得睡。”
“就是睡不着。”
得。
没辙。
林叙在一旁陪着,困意早已消散,倦意依然,懒懒散散靠了会,俯身拿起茶几上的烟盒和火机,瞥见下层摆放的一盒药,不动声色地扔入垃圾桶。
抽出一支烟,刚点上,察觉到旁边的视线,和那浅淡的声音:“别抽了,嗓子都哑了。”
“你管我。”
她只是看着。
他还是给捻灭掉,拿在指间,残留的淡淡烟草香姑且消磨一些负面情绪。
难得地还有这样静谧的时光。
她面色有所好转,大概在做心理准备,指尖扣着一个蓝色的小圆球,猫走了,只能堪堪留下这一个纪念品。
“是你喜欢哆啦A梦。”林叙突然想到什么,“还是他喜欢。”
温静的手不动了,知道后半句的“他”是谁,“为什么问这个。”
“想知道一个人对你的影响有多大。”
影响到另一半只是名字相似就选择在一起。
林叙反复看过那些资料,大概还原少男少女的曾经,刚开始极度讨厌和他同名的少年,逐渐地自我释怀,他没有憎恨的理由,论先来后到他是后者,论感情和岁月少年远比他要长久,还曾给温静带来过明媚难忘的青春岁月。
如若人尚在世间还可争个一二,然而逝者已逝,一切都是空想。
“对我有影响,对别人没有。”温静说,“你别太在意这些。”他们分手,和旁人本就没有任何的关系。
他嗤笑,“我把你笔记本上的名字认成我,你睡着时叫的名字也当成我,被欺骗这么久你告诉我别太在意?”
别的不说。
恋爱时期他是认真谈的,正儿八经地当女朋友,没搞其他暧昧,只有最后败在常冬那事儿上了。
而他在她那儿就像个笑话。
“笔记本的事,对不起。”温静承认,“我应该事先和你说的。”
“对不起有什么用。”
她静静看他,“那要什么。”
“亲我一下。”林叙一顿,“这事儿当没发生。”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