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他们处不来,那就不处了!
安致远感到醍醐灌顶,把儿子抱起来,吧唧亲了一口:“小家伙,你竟然还能帮老爸解惑了!”
灼宝的嫩脸蛋被安致远的胡子渣到,又感觉有口水蹭上,嫌弃得不行,扭着身子直躲,边吱哇乱叫边用小手手去推安致远的下巴。
安致远哭笑不得,在灼宝肉鼓鼓的小屁股上拍了一巴掌:“怎么,还嫌弃你老子?”
灼宝:“……救命!QAQ”相当嫌弃了,你有点自知之明行不行!
父子俩闹腾的动静,吸引来了好不容易塞完早餐的陆余和安谨,俩人一左一右地躲在玻璃拉门后的纱帘边上。
安谨看到灼宝被揍了屁股,当即露出幸灾乐祸的表情,想和陆余交换促狭的眼神。
然而陆余没看他,只安静地听着里边的动静:
安致远:“既然灼宝不喜欢,以后都不让你或者妈妈去奶奶家了好么?老爸或者你哥想去的时候,我们俩自己去。”
灼宝很捧场地欢呼:“老爸好聪明!想出这么完美哒办法!那以后我和妈妈就不用被欺负哒,爸爸你好厉害哦,你是超人吗?”
安致远没想到儿子竟然这么捧场,本来也只是个提议,被灼宝这么一夸,愈发觉得可行:“那就这么办?”
灼宝再接再厉:“超人老爸会永远保护我们和妈妈对不对?”
安总在一声声“超人”的夸赞中,逐渐迷失了自己:“当然,有老爸在,谁也不能欺负你们母子,你奶奶也不行!”
可这话让在门口偷听的安谨稍稍有些不自在了:他在奶奶和郭琳之间,选择了郭琳,这让他觉得有一丝丝背叛的愧疚,毕竟奶奶虽然对妈妈和灼宝不讲理,对他却是慈爱的。
听到老爸说“奶奶也不行”的话,让安谨对安老太太的愧疚更添了一层心疼。
而窗帘另一头的陆余,则恰恰相反。
他觉得远远不够。
欺负灼宝的人,怎么能这样轻轻揭过?或许心软的灼宝喜欢大家和谐相处的大团圆结局,但他不喜欢。但凡伤害过灼宝的,他都希望对方千百倍地还回去,过得越惨越好,众叛亲离,晚景凄凉,才有意思。
幼崽版陆总还没有日后的谋算和城府,但思维方式大约是天生的,他脑子转得飞快,转念间就想到了一套合理的说辞。
陆余放重脚步,掀开帘子,并顺便把躲在另一头的安谨拽了进去。
陆余:“灼宝原来你在这里,我们到处找你呢!”
安谨:“?”谁找他了?我是想埋伏偷看他的笑话,借机嘲笑他好不好!
安致远抱着灼宝坐起身,笑着说:“你们吃完了?”
俩幼崽乖乖点头。
安致远:“你俩敢放鞭炮吗?敢的话换衣服,老爸带你们去。”
安总一时嘴快,对着陆余也自称老爸,但没有人纠正,都开开心心应“好!”
安致远带着几个幼崽出了阳台,一起套好厚厚的羽绒服,“走,跟我去地下车库拿烟花。”
安家别墅比老宅要小一些,车库里只能放下两台车,其中一侧放着安总平时开的s350,另一侧堆着大大小小的纸箱子。
安致远开了灯,翻找适合小孩子们放的烟花,他提前让助理给买了不少,据说种类很全,窜天猴、仙女棒、大黄蜂、小神鞭、摔炮都有,只是不知道放在哪里,需要依次开箱查看。
三个幼崽都在一旁乖乖等着,陆余忽然说:“那种鞭炮我见过,会炸伤人。”
安致远拿出一只二踢脚:“这个吗?的确危险,这是大人放的,你们千万不能碰!”助理办事够实诚的,说种类全一些,就把常见的烟花爆竹都各买了一箱。
陆余诚恳地说:“安叔叔,大人也不能放,我见过别人用这种炮仗炸人,住了好多天医院。”
安致远以为是普通的事故,正想借机跟孩子强调一下放烟花时的安全问题,就听陆余忧心忡忡地问:“安谨,你以后争家产的时候,不要用烟花炸灼宝好不好?”
安谨:“?”
安致远:“!”
安致远瞬间听懂小孩子的脑回路,当时他质问安老太太时,陆余也在场,这孩子想必是听到、记下了,现在忽然想起,是因为——
“你见过别人争家产?”
陆余点头:“村里两个姓刘的叔叔,是亲兄弟,他们为了抢房子,打进医院了,有一个断了腿,后来他们的爸爸——刘家爷爷气得重病去世了。”这件事确有其事,不过断的腿是被砍伤的,跟烟花爆竹没有关系。
被烟花炸伤的人是村里另一户人家的远房亲戚,听说那傻子把爆竹往井盖里扔,引起沼气爆炸,差点没了命。
陆余巧妙地用语言含糊过去,为的是顺理成章地引出话题。
安谨有点无语:“我为什么要用烟花炸灼宝?我又不是那种人。”
陆余天真地说:“也不能打他,灼宝细皮嫩肉的,跟小姑娘一样,不禁打的。”
灼宝:“……”倒也不必如此形容_(:з」∠)_
安谨都快炸毛了:“陆余你什么意思?我永远不会那样对我亲弟弟!”
灼宝:其实,上辈子,emmm……咱俩没少干架,斗殴都不算什么……
陆余幽幽道:“那如果奶奶还让你那么干怎么办?”
安谨瞬间哑然,想起昨天奶奶的话,的确很多都让他感到不舒服。从前他跟奶奶同仇敌忾时,不觉得有什么,现在想想,其实很像是故意的挑拨。
奶奶究竟是喜欢他,还是利用他给郭琳添堵呢?
这个想法把安谨吓了一跳,他不敢深想,立即住脑。但之前对安老太太的愧疚和心疼,竟然因此一下子淡了不少。
小孩子们“童言无忌”,安致远却听得心有余悸,他被陆余说的刘家兄弟的事提醒了。幼崽们阅历浅,一知半解,只当争家产是打打架,最多急了扔一枚二踢脚。
可他见得多,这种事安致远自己也听过不少,普通老百姓为争一套房子尚且如此,富二代、企二代争权夺利,能斗到什么程度,他想都不敢想。
昨天也是因为这个,才跟安老太太生了那么大的气,怎么一转眼就忘了?
安致远摸摸陆余的脑袋:“好孩子,谢谢你提醒我。”
陆余心里清楚,这一回,安叔叔不会再忘记那老太太做的孽,心中愉悦。
可脸上还是一片纯真无邪,陆余点头说:“不用客气叔叔,我们把危险的炮仗挪出去吧。”
安致远失笑:“不是炮仗的事。”
不过,危险是应该提前防范。
安致远默默决定:以后尽量少让安谨和老太太接触。不管奶奶是故意为之,还是单纯嘴上没把门儿的,都容易把一张白纸似的小孩子教唆成他不希望成为的样子。
安致远可不想日后看到俩儿子兄弟反目,自己像那刘爷爷一样被气出个好歹,搞得晚景凄凉。
老太太不会教育,跟孩子们都少接触吧。
他自己适当尽孝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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及至去室外放烟花,安谨也还是不大高兴,十岁的小朋友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他怎么可能那样欺负弟弟呢?!
灼宝看他郁郁的,怕便宜大哥想不开,也怕安谨和陆余之间产生嫌隙——毕竟桂阿姨的事已经暴露,陆余即将成为无家可归的“孤儿”,安予灼想撺掇爸妈收留他,这时候万万不能出岔子。
灼宝攥着一只没点燃的仙女棒,啪嗒啪嗒跑过去,甜甜地喊:“哥?”
安谨:“别叫我,汤圆精。”
灼宝:“???”
别说,灼宝穿得太厚,奶白色羽绒服膨膨的,显得小奶团子圆滚滚矮墩墩,还真像只长了腿的汤圆。
灼宝忍。
他笑嘻嘻地凑过去:“哥哥,我知道你永远不会打我,只会保护我。”
安谨:“……”
小奶团子冲过去,给了安谨一个大大的拥抱:“谢谢哥跟我们回家过年!哥当时没留在奶奶家,选择跟我们回家,像超人一样,好帅哒!”
安谨:“……”这说辞,听起来好耳熟。
但又很受用是怎么回事?
安谨哼一声问:“那你亲哥好,还是陆余哥哥好?”如果灼宝更在乎他,那他就勉为其难原谅陆余。
“……”灼宝狗狗祟祟地瞄了眼,发现陆余正跟安致远一起,准备用香烟点一根几米长的超级挂鞭,应该注意不到他们,于是用小奶音谄媚地说:“亲哥最好哒!”
以后家产都给你!公司你打理!应酬你去!夜班你加!记得赚钱给我花!毕竟亲哥最帅啦!
安谨于是也在一声声夸赞中迷失了自己:“等长大了哥哥养你!”
彩虹屁doublekill成就达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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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致远愈发像个称职的爸爸,带着幼崽们在外边疯玩了一个下午,红彤彤的鞭炮碎屑从自家别墅的前院,一路铺展延伸,遍布了半个别墅区。
自己放的,加上给路遇的其他孩子分享的,短短一下午,烟花库存竟去了一小半。
灼宝年纪最小,最先累得跑不动,而陆余从来没有这么痛快地放过烟花爆竹,直到回到家里,还是抑制不住地兴奋。
——桂阿姨是不会花钱给他买炮仗玩的,陆余从前春节都是跟在别的大人或者小孩后边,捡一些第一次没响的哑炮,试试能不能再放一回。
回到家,还没进门,安致远和幼崽们就听到郭琳含着笑意的抱怨:“怎么玩到现在!天都黑啦,赶紧洗手换衣服,准备吃团年饭!”
幼崽们集体石化:“又吃饭啊?”
郭琳女士受到打击,面无表情地说:“……放心吃,是从餐厅订的年夜饭。”
幼崽们齐刷刷发出松口气的声音,然后一阵欢呼。
安致远快笑抽了。
郭琳黑着脸给老公和三个幼崽后脑勺一人一巴掌,然后把刚脱掉厚外套的陆余拽过去,放柔语气:“过来一下,阿姨有事情跟你说。”
见郭琳那么郑重,陆余几乎立即猜到她要说什么,平静地点点头,手指却悄悄在袖子里紧张地蜷起。
灼宝刚洗过的手都来不及擦,像条小尾巴似的追过去。
人类幼崽跟踪得一点也不专业,啪嗒啪嗒的脚步声非常明显,藏身处也不隐蔽,郭琳一抬头就能看到隔断衣柜的镂空格子处,露出小儿子那双blingbling的大眼睛。
郭琳:“……”
反正孩子们早晚也要知道,郭琳没理他,一五一十将桂阿姨的嫌疑说给陆余听,然后又条分缕析地告诉他,一旦确定桂阿姨是人贩子,今后陆余可能的处境。
毕竟是这样重大的打击和人生变故,郭琳说得小心翼翼,陆余也不敢像在安道道面前那样明显地袒露心声,一大一小都屏气凝神,房间内静得落针可闻。
气氛几乎凝滞到让人不敢呼吸的程度。
忽然,一只皮卡丘哒哒哒贴着沙发溜进来,啪叽一下躺地板上:“妈妈!我不管!我不要陆余哥哥去孤儿院!”
皮卡丘腿短个子矮,溜得又快,看不清人,只瞧见他帽子顶上的两只长耳朵晃啊晃,像只矮墩墩毛茸茸的黄皮耗子。
黄皮耗子开始假哭:“没有陆余哥哥,我可能早就在云省被游客踩死哒!呜呜呜呜陆余哥哥要是走,我以后都不吃饭哒!”
本来就打算留下陆余的郭琳女士:“……”
正打算装可怜祈求留下来的陆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