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宝答应得好好的,小短腿却没停,越往里走,越忍不住发出惊叹声:“哇——这里好漂亮呀!……哥哥,这里有一只居居蟹(寄居蟹)!啊!还有小鱼!!那是小丑鱼吗?”
陆余也不认识,不过灼宝指哪儿他打哪儿,拿起小抄网,一路追杀小寄居蟹和小鱼。
最后陆余成功逮到一只稀有的红色寄居蟹,但被小鱼给跑了。
倒不是小鱼太灵活,而是因为灼宝忽然有点委屈地说:“有蚊子,咬我好几个包!”
陆余连忙把幼崽拉出去。
回到阳光灿烂的树林外,才发现灼宝嫩生生的白皙皮肤上,已经被叮出七八个红红的蚊子包。
灼宝:“好痒QAQ!”
脸蛋上、胳膊上、小腿上,甚至还有一只蚊子隔着短裤,叮在幼崽的大腿根。
姥爷连忙找青草膏,还没等帮灼宝涂抹,姥姥的电话就拨过来,姥姥在电话里问:“问问孩子们,晚上想吃什么?我在菜市场呢!……对了,公园里蚊子多,你记得给他们喷驱蚊液,别往草丛里钻!”
姥爷:“……”
姥爷心虚地说:“我知道,记得呢。”
姥姥的电话叮嘱个没完,陆余便接过青草膏,帮幼崽涂抹,青草膏绿油油的,灼宝肥嘟嘟白生生的小脸蛋,一左一右被抹上两坨,配上那双黑漆漆的漂亮眼睛,像从动画里跑出来的Q版小精灵。
可爱极了。
陆余哥哥忍不住rua了把小奶团子头顶的呆毛:“还痒吗?”
灼宝开始扒自己的小短裤,“这里还有一个包,很痒!”
陆余又挖一指头青草膏,掀开短裤边沿,灼宝感到冰冰凉凉的膏体覆上,大腿根上蚊子包的痒意终于消减,舒服地叹出一口气:“啊——太好哒!”
又想起来问:“哥哥,你自己怎么不涂?蚊子没咬你吗?”
陆余也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好像真的没有。”
灼宝哒哒哒围着他绕了一圈,上下检查:“真的没有包?”
灼宝有点嫉妒:“为什么蚊子不咬你啊?哥哥你什么血型?”
陆余记得上次郭琳带他们全家体检,还真测过血型:“A型血。”
“看血型不准的!”姥爷这时候挂掉电话,走过来说,“呀,小陆给灼宝都涂好啦?这回不痒痒了吧?……蚊子不看血型咬人,它们就找皮肤嫩的,血甜的。”
姥爷早就发现了,他小孙孙灼宝这样又嫩又甜的小朋友,是蚊子最喜欢的,每次带着灼宝出门,就跟带个天然蚊香似的,蚊子根本不咬别人,所以姥爷才忘记有蚊子的存在,忘了给他们喷驱蚊水!
姥爷又掏出一瓶六神,对着两个幼崽一通狂喷,边喷边说:“等晚上回家,你们记得——”
话没说完,手机又响起。
这回是郭琳。
姥爷暂停喷驱蚊水,边掏手机边说:“肯定找你们的,你妈又检查作业啦。”
果然,两分钟后,电话开了公放,郭琳女士严厉的声音传出:“你们今天作业写完了没?安予灼暑假作业不许落下!陆余的作业我不担心,但不能让灼宝抄你的!”
灼宝冤枉:“……妈妈我从来没抄过作业_(:з」∠)_!”
陆余:“阿姨放心,灼宝乖乖的,我有监督他。”
郭琳女士也只是诈一诈幼崽们,听到孩子们保证好好学习之后,严厉的语气就收起,笑眯眯地说:“妈妈正在香江购物,给你们买了很多漂亮的衣服哦,等假期回家给你们俩一个惊喜!”
灼宝知道老妈的购物热情根本挡不住,她这样讲,估计又买了他和陆余、安谨一年都穿不完的新衣服。
郭琳女士一直热衷于把她的几个孩子当做洋娃娃打扮,尤其是最漂亮的灼宝。
不过安予灼小朋友对穿衣打扮并不太感冒,他现在比较希望得到的礼物是:“妈妈,姥爷给做了造景缸,我能不能把居居蟹(寄居蟹)拿回家养呀?我还想养一只小猫……”
郭琳:“你看我像不像寄居蟹?我看你像只小猫!”
灼宝:“…………”
姥爷做口型说:“姥爷给你养!”
灼宝把手机还给他,无奈地摇小脑袋,悄声跟陆余吐槽:“姥爷又吹牛,他说得根本不算,姥姥不让养,他什么都养不了!”
陆余悄声回:“以后等我长大,买了自己的房子,就给你养猫!”
灼宝没当真,嘿嘿嘿笑:“你的房子,怎么养我的猫呀?你应该养一只猫送给我!”
陆余还没回答,姥爷的电话又响起——假期这些天,天天如此,姥爷几乎是他们的移动电话亭,每天一过四点,到了老同志能翘班的时间,找幼崽们的电话便纷至沓来。
这回是安谨小同学。
安谨傲娇的声音从话筒里传来:“还有一周就开学了,你们到底什么时候回来?”
灼宝:“哥你想我们了呀?”
安谨:“谁想你们了?!我就随便问问。”
陆余插嘴:“我们在公园玩,抓到一只很漂亮的寄居蟹。……可以拍照片借你看一眼。”
安谨:“……”
远隔在北城,苦兮兮上郭琳给报的小升初冲刺班的安谨小同学无语凝噎,他要嫉妒得质壁分离了:……为什么另外两个幼崽就能愉快地过暑假!?
等学校再放寒假,他必须立即跟亲妈去新西兰滑雪!或者躲去姥姥家也行!反正不能再一个人上课外补习班了!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_(:з」∠)_
终于挂掉所有今日份例行电话,姥爷重启方才没说完的话头:“今晚你俩回家的时候,千万别跟姥姥说,我让你们去小树林里找木头的事儿!”
不然老婆子看到灼宝一身蚊子包,肯定会骂他的!
陆余:“知道啦,姥爷。”
安予灼小朋友却嗅到商机,他扬起圆圆的小脑袋,大眼睛闪着blingbling的算计的光,凝视他亲姥爷:“妈妈说小朋友不能说谎哒!”
姥爷:“……”
姥爷把有些下滑的老花镜往鼻梁上一推:“什么价格能买你闭嘴?”
灼宝煞有介事:“十根棒棒糖!”
姥爷:“一根!”
灼宝:“四根!”
姥爷:“两根!”
灼宝:“成交!要草莓味和薄荷味哒!”
草莓味是灼宝最喜欢的棒棒糖口味,而薄荷味是陆余最喜欢的。
十五分钟后,姥爷不敢再劳烦二位招蚊子的幼崽,自己拿小铲子摸到浅溪里去找适合造景的石头和树枝。
俩幼崽则在凉快的长椅上一坐一卧:陆余坐在没椅背的木质长椅上,灼宝脱了凉鞋,枕在他膝盖上,惬意地嗦草莓味棒棒糖。
空气里都飘着甜香。
陆余忍不住戳了戳幼崽被棒棒糖撑得圆鼓鼓的嫩脸颊:“以后我的房子也给你住,所以猫就养在我的房子里。”
“喔。”灼宝躺在陆余哥哥膝盖上,小短手围成望远镜似的圈圈,看飞过蓝天的一只海鸥,敷衍地答应。
反正等他们长大还有好多好多年,就姑且答应以后也跟陆余哥哥一起住叭。
陆余忽然说:“我觉得好幸福。”
灼宝:“我也是!”
重来一世,亲情友情他都找回来啦,岁月静好,充满希望!亲哥被老妈安排得明明白白,有望成为学霸,日后一定能接管家族企业,带领公司走向辉煌。而陆余哥哥现在被培养得琴棋书画全能,以后接手陆氏产业,顺利成为陆家家主也指日可待。
他背靠两颗大树好乘凉,都能畅想到以后咸鱼摆烂(划掉),无为而治,躺着收钱,享受生活的美好未来啦!
陆余又说:“真想快点长大。”把灼宝接到他的房子里,给灼宝养很多很多只郭琳阿姨不允许养的猫猫,房子里除了猫,就只有他们两个。
灼宝含着棒棒糖,含糊地说:“我不太想长大呐,长大了要上初中、上高中,很累呀……”时间过得很快哒,快乐的童年时光更如白驹过隙,没有苦难,亦没有争端,总结起来大约只有“幸福”二字。
.
十年后。
安家别墅顶层的大露台上。
高大的少年长腿微屈,另一只腿由着某人躺着。
头顶天空蔚蓝,含着棒棒糖的少年脑袋枕在自己的竹马腿上,手百无聊赖的摸着这近在咫尺的清晰下颚线。
“我不想上高中啊……”
那么多作业,想想就头大!
上一世学过的知识,大学毕业之后就大半还给老师了,中考还能对付,可以摸着鱼考上重点,但高中课本真的忘没了啊!!!!
救命为什么人类要长大?!
就在这时,他的手被宽大的掌心完全包裹住,头顶传来一道嗓音:
“别乱摸。”
安予灼抬眸瞄了眼陆余,撇了撇嘴:“摸一下不行啊。”
说着翻身坐起。
起身的动作有些大,白衬衫不经意扯动衣角,一截白皙的纤细腰身晃眼而过,在日光下让人不由得多留意了几眼。
陆余不动声色的转移开目光,单手撑地,轻松的也跟着站起身,他的手捏上安予灼的脸:“这就生气了?”
小少年的脸,已经褪去婴儿肥,显出肖似他明星老妈的精致轮廓,但皮肤依旧软滑幼嫩,脸蛋掐起来手感很好。
安予灼拍开陆余的手:“不许掐我脸!我都长大啦!”
陆余笑了笑,顺势拉住安予灼的手,另一只手给他抚顺身上有些脏的校服:“新校服弄得全是灰,今天第一天返校,得给老师留个好印象。”
“知道啦。”
这么多年朝夕相处,安予灼早就习惯了陆余哥哥的照顾,乖乖站在原地,任由他帮忙拍掉裤子上的土。
只是一站起来,安予灼就有点酸溜溜的:“怎么你长得那么快?跟吃了化肥似的……”明明他俩每天饮食都一样,他的身高怎么还没到一米七?
陆余勾唇笑着:“喝多两杯牛奶两年后你也能长到一米八。”
安予灼:“……”他目光幽幽盯着陆余。
陆余身高腿长,率先从露台通向下层的台阶上跳下去,站稳后抬眸看向安予灼:“跳下来我抱你。”
安予灼:“……区区台阶我自己能跳,才不用你抱!”
小少年长腿一曲,还真潇洒地跳到二层阳光房,不过陆余还是担心地伸出手握住少年的手臂顺势让人往怀里带。
陆余见安予灼站稳后才放开手。
俩人并肩沿着楼梯,好好地走下去。
早晨九点的阳光很好,但从安谨的角度看有些背光,只见两个身量颀长的少年一前一后出了院子。
高一些的陆余拿着两个人的书包,矮一些的小少年叽叽咕咕地一路都在说话:“哎只有入学第一天能睡个懒觉,以后都要六点钟起床啦……对了,到学校不准叫我灼宝,我都长大啦,别人听到会笑话的。”
“嗯好。”
“也不要牵手,咱们不是小朋友了。”
“哦。”
“对了新同学要是再拜托我给你递情书,你如果还想拒绝,自己去!我可不代劳啦,都惹哭好几个女生了。”
“嗯……其实你也可以选择不帮她们递情书。”
“那怎么行?她们每次都给我零食吃的!那么好吃,呃,热情,我怎么好意思拒绝!”
“……好吧。”陆余纵容地说。
安谨戴着墨镜,正靠在老爸为奖励他考上大学而买的崭新路虎旁凹造型,只远远望见他便宜弟弟小嘴叭叭一直在动,陆余很耐心地点头附和,而没听清他们到底说什么。
直到走近,看清楚安予灼那张因为年龄小,又过于精致,而显得漂亮得有些男女莫辨的脸时,才听清他亲弟弟在叭叭什么:
“啧,安谨刚拿驾照,咱们真敢坐他的车?”
安谨:“………………”
安谨炸毛:“爱坐不坐!”
“……反正老爸和司机早就走啦,老妈也一早去电视台,家里没别的车,你俩不坐我车,就自己走路出别墅区等公交!”
安予灼同学秒变脸,一手拉开车门,一手拉住陆余的手,麻溜地往路虎里钻:“哥辛苦你啦!我哥开的车,肯定很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