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饭吗?他们聊的是同一部电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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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淡泊当天就迫不及待地联系了路先生。
此“路”非彼“陆”,陆家的生意遍布全球,而路家是北城的地头蛇。人脉广,黑白两道都有涉猎。
安淡泊相信“强龙难压地头蛇”,何况,陆余只是个小孩子,陆家就算感激安致远夫妇养大他,送给嵘胜一些订单已经仁至义尽,怎么可能掺和进安家的分家问题?
可惜路先生手段虽然厉害,但要的也多,同时也爱耍大牌。
路先生在电话里说:“今天没时间见面。”
安淡泊:“是,我这也没有预约,唐突了。”
路先生:“所以你思来想去,最后还是要找我?”
安淡泊拍了好一通马屁,才说:“不是不信任您,主要是想着家事最好关起门来解决。但是,没想到我弟弟他太过分!油盐不进,竟然想独吞家产!……对,从法律上来讲,那些股权是已经转到了我侄子的名下,但是,不能只讲法律,不讲人情呀。”
路先生笑起来:“就是这个意思,这是个人情社会,尤其咱们北城……如果什么都只讲法,还要我这老头子做什么?”
安淡泊要的就是这句话,他捂着听筒,向虚空点头微笑:“是是是,您说得对。”
“……没问题,报酬就按您要的数。”
挂掉电话后,他太太王系慧忍不住翻白眼:“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儿,点头哈腰的。”
安淡泊:“……”
安淡泊猛咳嗽两声,把方才的奴颜媚骨状态咳掉,背着手,对媳妇昂首挺胸,说:“你懂什么!”
他比了个手势:“人家可是这号人物!在xx和xx部门都有人脉,在北城做生意,谁不给他几分薄面?只要路先生肯帮咱们,分家的事绝对没问题!”
王系慧:“真的?可是他要的好处费也太多了吧。”怎么说也是老安家的钱,是老三辛辛苦苦赚来的,这不是拱手让给外人?
安淡泊咬牙:“这老小子是挺黑,不过,他越是这样,我心里越有底。他敢跟咱们狮子大开口,正说明他有能力啊!”
王系慧:“那倒也是。”
安淡泊叹息:“只可惜,影影那傻丫头就是不肯跟人家儿子相亲,只是相亲而已,人家还未必能看上她呢!怎么就觉得咱们在卖女儿?”
王系慧也头疼:“可不是,现在的小女孩是不是被网络给洗脑了?劝她们结婚就像害她们似的,条件好的男孩子多难找,她非嫌人家丑!男孩子,脸差不多就行呗,怎么可能都长得跟灼宝似的?”
……
整个电影看完,陆余也没明白到底哪里下饭,散场时,他问身边的咔擦咔擦炫了大半桶爆米花和一杯加冰无糖可乐的小男朋友:“灼宝,你是觉得特效好,看着过瘾,所以会促进食欲吗?”
安予灼嘴角还沾着一点爆米花的碎屑,摘掉3D眼镜,露出瞳仁黑漆漆的无辜双眼:“跟那没关系吧。”
陆余:“那下饭是?”
安予灼:“中间主角吃黄瓜那段,声音好脆啊!我可太喜欢看吃播了!”
陆余:“……”小男朋友看电影的角度果然清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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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高三上学期接近尾声,随着期末考试的临近,各科老师都比赛似的留作业、随堂测验。
安予灼同学以为的甜甜的恋爱,很快就被题海淹没。
面对写不完的卷子,他整个人都恹恹的,甚至提不起兴趣和陆余约会——谁家情侣约会内容是一起比赛写题啊!
安予灼郁闷地用校服把自己蒙住,缩在教室的角落长蘑菇。
同桌兼男友把他用来蒙头的校服上衣掀开一丝角角:“怎么又自闭了?”
安予灼哼唧一声:“不想写作业QAQ”
陆余哄他:“乖,不学习怎么跟我上同一所大学?”
安予灼又往校服里边缩了缩,懒洋洋地说:“不了吧。我怎么学都不可能考上清北,我只是一条小咸鱼。”
陆余便把手伸进去捏他脸:“振作起来!你可以的!”
安予灼耍赖:“不,我不行。”
他这辈子的人生梦想就是做条咸鱼,享受人生,谁也不能改变他的初衷,骗他上进!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陆余便也挨着他趴在课桌上,贴着某朵缩在校服里的蘑菇,继续哄:“刷完这些题,今晚给你摸腹肌。”
安予灼眼睛一亮。
他“腾”一下子掀开校服坐起来,用特务交换情报的低音量,正色说:“腹不腹肌的,我也不是很爱摸,主要是喜欢学习。”
陆余假装信了他的鬼话:“……嗯,学习吧。”
天知道,看起来懵懵懂懂的小家伙,竟然那么喜欢……呃,他的身体。陆余有点得意——以色侍人又怎么样?只要灼宝喜欢他,他就乐意。
但也有副作用:他常常被某人的上下其手弄得招架不住。
要不是在学校住宿,陆余还真不敢让安予灼晚上钻过去跟他一起睡。天知道,要是不顾忌着还有舍友在,他恐怕会控制不住自己,把小家伙给吃干抹净。
而他这样克制,灼宝就错把他当成坐怀不乱的绅士,不由得愈发嚣张。
只有陆余自己知道,他忍得有多辛苦。
应该是痛并快乐着的,陆余看着同桌伏案刷题的可爱侧影,竟有些期待晚上。
算起来,今晚应该是期末前最后一次能放松的时候。再过一个周末回来,就要开始期末考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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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三上学期最后一个周末,陆余和安予灼难得分开,为了能安心复习,小情侣决定各回各家,分别温书。
可惜小安总离开陆余,就打回原形,变成一条懒洋洋的咸鱼,一觉睡到日上三竿,美其名曰考试之前放松精神,因为理由充分,郭琳女士竟然没砸他的门,还贴心地勒令老公和安谨都不准发出声音,免得吵到金贵的高三生。
回到陆家庄园的陆余,则跟灼宝的懒散完全不同。
他虽然晚睡早起,精力依旧充沛得令人发指,昨晚熬夜刷提之后,今早竟然还起得来晨跑。
跑到第三圈的时候,正好撞上起床散步的陆老爷子。
陆老爷子看到孙儿如此有活力,愈发满意,向他招手:“课业紧张,怎么还起这么早锻炼?”
陆余自然不好意思说他起早锻炼是为了保持腹肌,以便取悦某个小色批。
他正色道:“身体是革命的本钱。”
陆老爷子被逗得朗声大笑:“这不是爷爷的口头禅么?你竟然记得这么清楚。”
陆余扶住老爷子,关心地问:“爷爷,您今天感觉怎么样?身体好些了吗?”
“好多了。”陆老爷子任由他搀着,“他们都说北城气候不好,太冷,不适合养病,我倒觉得,家乡四季分明,养到现在,身体反而好了。可见一方水土养一方人。……不过你也要注意保暖,不能仗着年轻体力好就不爱惜身体。”
陆余这会儿刚跑完,身上带着热汗,看起来丝毫不畏惧初冬的严寒。
陆老爷子便吩咐老佣人去给陆余拿一件厚衣服过来。
等打发走旁人,老爷子又说:“你们快放假了吧?什么时候有时间?”
陆余猜到爷爷的意图,条分缕析地答:“下周期末考试,之后就放假。不过我还要多耽搁一周,需要去A市参加学科竞赛。”
“嗯,听说取上名次就可以保送清北?好样的。”陆老爷子很欣慰,“不愧是我的孙儿,等你保送之后,过了年跟我回北美。”
陆余想也不想地拒绝:“爷爷,我想参加高考。”
陆老爷子:“怎么?对拿奖没有信心?”
“不是。”陆余撒谎说,“我想考省状元。”
陆老爷子不赞同:“你有能力上名牌大学,就足以证明实力,没必要为了一个虚名浪费时间。趁着爷爷身体还好,多教你些本事,难道不好?”
陆余知道爷爷是把他当继承人培养了,而且……他多年缺失的亲情,竟多半都是这位老人给弥补的。他循循善导,言教身传,和陆余想象中的长者一样严厉而慈爱,陆余没办法不敬爱他,也没办法不感激。
他不忍心继续用虚假的理由欺骗老人,便换了个话题:“爷爷,您是要我为陆家晚辈的派对做准备吗?”
“也不全是晚辈。”陆老爷子说,“你的叔叔伯伯们,听说我得了一位极贴心的孙儿,都要过来看看你呢。”
陆余:看来是来者不善。
陆老爷子:“别担心,刚好借着这个机会,把你正式介绍给陆家人。”
这时候,老佣人把陆余的衣服送了来。
陆老爷子看着他把厚衣服穿上,亲自替他整理了下衣领,看着高大康健的孙儿,很满意地说:“陪我走完一圈,然后回去给你看看宾客名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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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安淡泊终于约上了路先生。
他包下北城最豪华的餐厅,和妻儿盛装出席,给足了路先生面子,终于说定了分家的时间。
“那就年后。”
“是,过完最后一个团圆年,再提分家的事,正合适。那么,年后就拜托路先生了。”
“客气。”
安淡泊这回当着王系慧和安道道的面——安影影死活不肯出席,早早回学校去了——又一次向路先生卑躬屈膝。
不过安道道刚闯了祸,一个屁也不敢放,只是小小声跟王系慧吐槽:“妈,那个路先生很厉害吗?那么拽,爸还那么敬着他?”
“小点声!”王系慧瞪他,“别这么说,当心让路先生听到!”
“人家路先生可是大人物,能帮咱们分到你三叔挣下的家产。你爸好不容易才请动他老人家出山!咱家的指望全在他身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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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老爷子上了年纪,走路慢。祖孙俩边走边聊,逛了一圈庄园,回去竟然已经是一个小时之后。
管家已经准备好早茶和名单。
吃过早饭,陆余就接过宾客名单,仔细辨认。管家很贴心地替每位宾客都做了标注,譬如姓名、年龄、职务、关系,陆余该怎样称呼他们,甚至还有性格,洋洋洒洒一大本。
陆老爷子泡了一壶功夫茶,老神在在地说:“慢慢看,有什么不懂的,随时来问爷爷。”
“不用急于一时,你不是马上要去参加竞赛了?先以学业为主。”
陆余乖乖应下,却没放下那本名册,他一目十行地翻过,合上便说:“爷爷,我都记住了。”
陆老爷子惊讶:“一遍就记住了?”
陆余浅笑:“这不难。”
陆老爷子不信,随机考了他几位亲戚,没想到陆余竟然对答如流。老爷子看他的眼神不由得愈发欣赏。
“小考”结束,陆余又问:“爷爷,我看这受邀名单里,也有一些北城本地人……我可以加一位宾客吗?”
陆老爷子:“你想邀请朋友?”
陆余:“不是。想顺便解决一点麻烦事,路远骅这个人,您听说过吗?我想邀请他过来。”
“路远骅……哦,就是那位人称路先生的小商贩,”陆老爷子漫不经心地倒掉第一泡茶,“我请的当地人都是政要,不过,你需要他过来,就一并请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