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谨欠兮兮地给自家弟弟上眼药:“姥姥!灼宝都没有好好吃饭,还是那么挑食,这么大了还要陆余喂饭……”
安予灼一个锁喉……失败,被安谨预先躲过去,于是改为用语言攻击:“姥姥,姥爷,我哥不是因为好好吃饭才胖,是年纪大了,发福了!”
“谁发福?!我标准身材好么!”
安谨倒是一记精准的锁喉。
安家几个孩子的武力值排名,可以明确清晰地排为陆余>>>>安谨>>灼宝。
安予灼作为家里的战力底端,在没有陆余哥哥撑腰做主的情况下,几乎被亲哥吊打。两兄弟闹成一团,把视频那头的二老逗得哈哈大笑,“对了,陆余呢?”
灼宝爬起来回了一句:“他在陆家庄园陪着爷爷呢!”
然后又被安谨掐着脸蛋按回去:“你敢薅我头发?反了你了小兔崽子!”
“……”
“多大了你们还打架?你俩是小学生吗?”郭琳过来叫人,在门口叉腰,“都放手!”
虽说现在安谨已经长成了一米八四的大小伙子,灼宝也在不屑的努力下,一直向一米八的目标缓步前进,但他们仍旧惧怕一米六几的郭琳女士。
俩人立即放手,都规规矩矩地坐好。
郭琳这才露出满意的神色:“好了,都出来,跟我去二楼小客厅。”
现在还没到吃饭的时间,又是去二楼小客厅,安予灼和安谨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出同样的意思:要分家了。
安淡泊还没敢和安老太太说自己找的那位大佬爽约的事。
安老太太虽然不情愿分家,但看到人已经来齐,就表明态度:“分家之后,我跟着老大。”
安淡泊:“!”
安淡泊:“妈,您确定?”
安老太太狐疑地看了眼大儿子,平时这位儿子可是最孝顺,有事没事就往老宅跑,一年有大半年都是住在这里的,怎么忽然不愿意给她养老了?
她哪里知道,从前安淡泊讨好她是因为有利可图,每每讨好她老人家,她都能给他好处,或者以母亲的身份道德绑架执掌公司的老三安致远,给大儿子一些便利。
而现在,她既没有股份,老三这些年也渐渐地不愿意一味顺从她,那给她养老有什么好处呢?
若是路先生肯帮忙,能从安致远手里分些股份也就罢了,有钱的话,也不在乎家里多一双碗筷……但现在的情况,他哪有条件给她养老?
状况外的安老太太却很笃定:“我心意已决,就要跟着老大,别的不用多说,你们分财产吧。”
安淡泊:“……”
安致远说:“如果妈跟着大哥,那么大哥就要多分一些,二姐,你同意吗?”
姑姑安宁婧痛快道:“同意。”
安致远:“不过,要分也只能分安家的共有财产,公司股份谁有多少就分多少。”
安老太太立即反对:“那不行!”
然而整个房间只有她一个人发出反对的声音,安老太太拿手肘捅了捅大儿子安淡泊:“说话啊!”
可安淡泊并没像她预计得那样据理力争,怂怂地说:“我也同意。”
安老太太:“???”
安淡泊心虚地别开视线,他不是不想争,而是……那些股份原本就是人家安致远的,原先安老太太也有一些,可后来他那不争气的儿子安道道中了安谨的圈套,现在全成了安谨的!于法律上,人家合理合法,于情理上,他也不敢反对。
因为那位路先生上回破口大骂时,还专门叮嘱他不要轻举妄动,不然别说陆家可能介入,连路先生自己也不放过他。
安淡泊一直瞒着路先生,就是怕他知道陆家和安致远一家的关系。
现在可好,路先生觉得他被他拖下水,自动站到了安致远那一边……安淡泊还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而分家这件事,是他最先提起的,闹了那么久,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安淡泊干笑:“妈,我同意,没什么不合理的,公司本来就是老三拼死拼活才有如今的规模。”
安老太太:“?”
安致远倒是心里明镜似的,陆家宴会结束的当天,他就已经从安谨口中得知了事情的原委:都是陆余暗中帮助。
这孩子……他真是没白疼。
安致远轻声说:“至于公司里还有一些你们的股份,鉴于分了家,以后经营方向难免有分歧,我用现金把股份折算给你们,你们看怎么样?”
安淡泊愕然望向自家三弟。
安宁婧却洒脱道:“同意。正好我想自己创业,缺一笔资金,老三,这些年我一直干拿公司的分红,怪不好意思的。”
安淡泊暗骂妹妹:你才有多少股份,当然愿意做顺水人情!
安致远以彼之道还施彼身:“那你呢?大哥,就像你之前说的,全依着股份办事,那叫做‘合理’,但要是‘合情’……就要比谁的人脉广,毕竟这是个人情社会。”
……这简直是赤裸裸的威胁!
安淡泊不情不愿地咬牙说:“我也愿意变卖股份。”
“那么,”安致远,“公司的事就这样说定了,我草拟了两份合同,你们看一下……”
分好公司的股份,剩下的家产其实不过是一些老爷子留下的房产,北城地价多年一直涨不起来,最贵的老宅也仅仅值几百万,都是些零头。
最后,分家的结果自然是安致远占尽便宜,他为了补偿二姐,折算股份时多给了许多,而安淡泊最后竹篮打水,不但没分到一分公司股份,还接过了安老太太这颗烫手山芋。
安老太太并不是普通老人,她老人家嘴上标榜自己省吃俭用,为这个家付出很多,实则养尊处优多年,特别挑剔。
这不,刚分完家,安致远带着孩子们出去放鞭炮的工夫,老太太就跟安淡泊吵了起来。
“这跟你当初说得一点都不一样,怎么回事?”
“都怪你,为什么非得闹着分家?”
“妈,您小点声,我有苦衷。”
“我不管!反正吃亏的是你,但既然已经分了家,我就得跟着你,我是不会跟郭琳一起生活的!”
……
郭琳隐隐约约听到老太太在排揎她,但假装什么都没听到。从今往后,她可以更少跟安老太太、乃至安淡泊一家来往,她心里高兴。
而安谨也悄声跟自家弟弟咬耳朵:“灼宝,听不听吵架?好像挺有意思。”
安予灼还记得亲哥掐他脸蛋的仇,翻给他哥一个白眼:“吵架有什么好听的。”
外边放着火树银花,五光十色的烟火划过夜空,照亮小少年精致的侧脸,以及因为给他白眼,而扇动的又浓又长的睫毛,安谨不由得有点酸:真别说,我弟长得人模狗样的,我要是有这张脸,怎么会失恋呢!
就听安予灼欠兮兮地说:“他们吵架的机会多得去呢,你想想,大伯以后坐吃山空,肯定舍不得在奶奶身上花钱,而咱家老太太过惯了好日子,怎么肯降低生活标准?”
别的不说,那位喜欢挑事的保姆丽嫂,她的铁饭碗八成是不保!以后大伯家的架绝对有的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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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新年,安致远全家都喜气洋洋,他们过了年三十就从老宅搬回自己家。而陆余初五才从陆家庄园回来。
俗话说“过了初五不是年”,陆余这时候赶回来也算是和安家人过个团圆年。
安致远和郭琳这两位当家长的看到孩子如此有心,说不欢喜是假的,一个比一个收不住笑容。但安总嘴上假惺惺地说:“哎呀,何必这么早跑回来,你该多陪陪爷爷。”
陆余笑道:“我初二就想回来的,可惜那边亲戚太多。是爷爷说养恩比生恩大,让我过来跟你们团圆,这我才得以脱身。”
郭琳喜滋滋地说:“好孩子,晚上想吃什么?郭阿姨亲自下厨!”
安谨、陆余、灼宝三个仔异口同声:“……不用麻烦!”
郭琳愤愤地一人给个大比斗,然后又忍不住笑:“逗你们呢!谁愿意下厨似的,想吃什么跟郝阿姨说。我才懒得管你们!”
今晚注定是个热闹的不眠夜。
安致远拉着成年的大儿子安谨喝酒,还给已满十八岁的陆余也灌了几杯,一直闹到十二点多才散场。
所以直到深夜,陆余才终于有机会和灼宝独处。
他说初二就想回来不是哄郭琳和安致远开心的客套话,而是当真抓心挠肝地想赶回来,见某个隔三差五就在微信上用语言撩拨他的小混蛋。
陆余把安予灼堵在走廊的墙上,带着一点危险的醉意低喃:“当着我的面,怎么不讲骚话了?”
安予灼:“……”
其实讲道理,那些不算骚话,只是一些看起来有点黄实际上很搞笑的段子!
安予灼忍不住推了下他胸口,但没推动。
“哥,你别在这里堵着我,让人撞见了怎么办?我好像听到我哥的声音了。”
陆余:“你哥不就是我?”
安予灼嘿嘿笑起来:“那不一样的,那个是亲哥。”
“嗯?那我是什么哥哥?”
还能有什么品种的哥哥?安予灼怀疑陆余在调戏他。但他不想把“情哥哥”这个羞耻的称呼说出口,他闻到陆余身上的酒香,皱起鼻子仰脸说:“你喝多了,不要撒酒疯呀。”
那个“呀”字拖得有点长,有点软绵绵的暧昧味道。
陆余好像又长高了,个子直逼一米九,现在只有一米七几的灼宝在他面前都显得娇小,被哥哥修长结实的手臂圈住,根本跑不掉。
当然灼宝也不是很想跑。
两人距离越来越近,几乎鼻尖碰到鼻尖。
安予灼被带着酒香的气息包裹,也有点醉,他眼皮慌张地颤了下:“干嘛呀。”
陆余看到小少年的长睫毛紧张地抖动,却又微微扬起脸,和他直视。他能看到少年形状完好的唇。
许是发现被盯着,安予灼有点紧张地舔了下唇,这一舔,原本就偏红的唇色,又添了一层晶莹的水光,愈发显得唇珠圆润,看起来很可口。
陆余没喝醉,只是借着酒意,做早就想做的事:“可以亲一下吗,男朋友?”
安予灼的长睫毛又翻一下,赏给男朋友一个白眼:“这种事哪有问的?”
“不都是直接……”他越说越小声。
但他没叭叭完,后边的话就被打断,陆余低头,欲咬住某个小混蛋的嘴巴。
可就在唇瓣即将相贴的时候,咣当一声。
俩人都吓了一跳,齐刷刷望过去。
走廊尽头的安谨顾不上自己被刷牙杯打湿的裤子,不可置信地瞪着他们。
……这是什么运气?表白被亲哥撞破,初吻也被亲哥撞破!可这次跟当初表白不同,安谨再傻也能发现不对劲吧。
安谨的确明白过来,一幕幕画面过电影似的在他脑海里闪过:这俩玩意手牵手,没事还搂搂抱抱……不对劲!果然不对劲!他明白那种违和感是哪里来的了,一瞬间也想通自己当初为什么跟路先生发火。
安谨现在也控制不住火气,他气势汹汹地走过去,安予灼能感觉到亲哥身上的杀气,条件反射般往陆余身后躲。
然而,安谨没找他的麻烦,而是直接一拳打在陆余脸上!
“妈的陆余,我把你当兄弟,你他妈竟然想……他可是我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