烧仙草:还好罗漾脑子清醒。
王伦不想火并:想找到愿意跟那家伙一起疯的也很难吧。
才刷出这两句,旅途画面里的方遥已经直接向外跳下玻璃栏板,稳稳落在一楼大厅,高田面前。
于天雷瞳孔地震,这玩意儿高度至少三米半!
回头看向二楼,方遥冷淡道:“想走主线,就抓紧时间。”
分明是提议被拒,不爽了。
罗漾包容,理解,毕竟你不能要求一个爱吃怪味糖的同学心理年龄超过六岁。
安全起见,罗漾没跟随天鹅脚步,而是带着于天雷一起走楼梯。
于天雷受创的小心脏总算在得到一丝安慰,还好有罗漾陪自己,方遥那种逆天的身体素质属于孤例。
在坐满人几乎没处下脚的大厅里,罗漾和于天雷艰难穿梭,才与那边的高田、方遥汇合。
高田领着他们就近找地方坐下,并给他们每人一盏扁圆柱形的小蜡烛,白色蜡烛放在透明玻璃杯里,已经点燃,微弱火光照亮他们彼此的脸。
就在他们坐下的那一霎,整个大厅凝固的空气仿佛被再次激活,冷风吹动满厅烛光,每个人都笼罩在烛影里,整个大厅犹如某种神秘的祝祷仪式。
幸运盒子贩售机的倒计时开始继续读秒。
台上的龚程龙终于又开始讲话了:“裴教授是我们最敬爱的教授……”
他开始诉说裴正生平,细数着这位教授曾经的辉煌与荣誉,听起来不像祝福裴正康复,更像是斯人已去,大家聚在这里缅怀他的音容笑貌。
滔滔不绝的演讲一直在持续,
成了祈福的某种背景音。
不知过了多久,可能五六分钟,也可能十几二十分钟,罗漾正望着手中的蜡烛出神,突然听见背后虚虚飘过来呼唤声:“喂……你们几个……”
方遥第一时间回头,罗漾慢了一拍,于天雷则是晚了好几秒才缓回神,循声望。
竟然是艺术系同学A和C——张可,李川。
两人就坐在他们仨和高田的正后方,但刚刚走过来坐下时,罗漾竟然没注意。
“别讲话……”高田不太乐意,提醒身后两位同学。
张可和李川却不以为然,像是觉得龚程龙的讲话实在冗长而枯燥,准备开小差聊聊天。
“你们上午去看那幅《校园印象》了没?”张可小声问。
罗漾还在审慎,方遥已经回答:“去了。”
“我们还遇见了呢。”高田打不过就加入,聊得还挺积极。
“哦,去了就行。”张可神秘兮兮笑了。
于天雷瘆得慌:“什么意思,不去又能怎么样?”
“不去更好,”李川接口,眼睛在笑,说的话却是,“因为看过那幅画的都疯了。”
于天雷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因不安而烦躁:“妈的,你们到底是希望我俩去看还是不去看,发疯还是不发疯?”
他声音稍大,周围好几个同学看过来,却不是正常的那种侧目,而是极缓慢地转头,就像年久未上油的生锈齿轮,一点点转动脖子。
不知是不是错觉,于天雷甚至真的听见了齿轮生锈的“咯吱”“咯吱”。
“于天雷!”罗漾一巴掌用力拍到他肩膀上。
于天雷猛然一激烈,半晌才对焦到罗漾的脸。
“别聊了,”罗漾的危险第六感在疯狂响警报,“他们不对劲。”
那些平常而普通的语句,只混杂一点点怪异和耸人听闻,就突然之间有了毛骨悚然的破坏力,轻而易举让他们神智动摇。
“我们吗?”李川还在笑,那种只有眼睛弯着、毫无情感的笑,“问问看没看那幅画而已,怎么就成我们不对劲了?”
“你们看过《校园印象》了吗?”方遥索性转过身向后坐,跟两位同学面对面,一副“不是要聊吗,那我们就好好聊”的架势。
“当然。”李川和张可点头。
方遥好奇凑近:“那你们疯了吗?”
李川和张可双双愣住。
就在天鹅同学几乎反客为主时,大厅里突然袭进一股强烈气流,直接吹灭三分之二蜡烛,剩下三分之一也如鬼火般猛烈晃动,祈福者们投射在地面与墙壁的影子随之疯狂摇晃,仿佛地底的幽魂要挣脱束缚,重返人间。
站在祈福台上的龚程龙突然大声道:“让我们用裴教授最喜欢的一句话,来为他祈福吧!”
突然之间,他张开双臂,刹那的身影仿佛与裴正自杀时重叠,口中不断念念有词,从听不清的低吟一声声变大,直至响彻整个大厅。
“似我者死,似我者死,似我者死——”
全场气氛都被带动,一个接一个的祈福同学开始跟着念,张可和李川都不再理会罗漾三人,他们仰望前方高台,手捧已经熄灭的蜡烛,目光狂热,声音虔诚:“似我者死,似我者死——”
几秒钟,大厅里的无数声音已整齐划一。
“似我者死——似我者死——似我者死——”
一声比一声高亢,一声比一声激昂。
只有高田例外,他没有直视前方,而是眼神狂热地望着罗漾、方遥、于天雷,语速迟缓而僵硬:“你们……为什么……不祈福……”
邪恶祭祀般的“大声吟诵”里,祈福的同学们陆续向三人方向看过来。
先是三人的前后左右,然后是外围,再外围,仿佛某种不断传递的邪祟,顷刻附身了整个大厅的人。
当最远处的最后一张脸也朝向三人后,高田缓缓扯出一个诡
异笑容,嘴角几乎咧到耳根,露出白森森的牙齿。
然后所有人跟着他一起咧开嘴,一模一样的弧度,一模一样的诡异,一模一样白森森的牙齿,在烛光里染上似血的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