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剑飞行是金丹期弟子才能掌握的能力,江衔如今才只是炼气期的修为,可以说与凡人毫无二致,压根没法上剑飞。
又因为江衔是扶饮的重点监管对象,因而他十分顺理成章地被扶饮揪到了他的剑上。
江衔低头,目光不经意瞥见了扶饮腰间的剑。那把剑安静地收入鞘中,似乎从来没有出鞘的意思。剑柄处挂着的琥珀石随着动作一摇一晃,在日光下闪烁着微微的光芒。
到现在为止,江衔没有见过扶饮腰间的剑出鞘,如今扶饮御剑用的还是他从九重天宫殿的刀架上选的。
云雾在周身流动,江衔还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同云天靠近,不由得抬手触碰了一下身边的云朵。
飘渺梦幻,带着些许的凉意,轻柔得似有若无。
剑身很稳,江衔站在剑上,却也不会摇摇欲坠。
他低头看着逐渐只有模糊景色的大地,眼中流露出微微的新奇。
两人脚下的云层翻滚不息,山脉在其间静静起伏,御剑飞行的风被灵剑撑起的防风罩挡下,因而江衔并不会被风吹得狼狈。
在修仙世界里御剑飞行,属实是让江衔开了眼,新鲜得不行。
扶饮站在他身后,一低头就能看见江衔的侧脸。
长而微弯的眼睫遮不住半分那双幽静长眸里流露出的好奇,总让扶饮陷入不知名的恍惚。
如果说之前这只是一具同明渊仙尊有七八分相像的躯壳而已,那么现在多了这双漂亮灵动的长眸,就连扶饮都不得不承认,有那么一瞬间,他真的以为站在他身边的是师尊本人。
从前这具身体里没有魂魄,那双眼睛再怎么好看,都是无神空茫的。
但奇怪的是,阿木之前还只是少年身形,几十年过去了也才长高了一点,扶饮分明记得之前他还只是到自己胸口的。
然而此刻,扶饮站在江衔的身后,忽觉他已经到了自己下巴处了。
江衔。
是巧合么。
如今世人提起他师尊,都是唤的明渊仙尊,鲜少人知道明渊的名讳,正如大家都探究不到他的背景出身一样。
从前扶饮还在青阳宗的时候,听师长们也是明渊来明渊去地叫,如此想来,却是没有听过他们直呼过师尊的名讳。
但扶饮从前只是以为大家都这么叫习惯了,因而才不唤师尊本名的。
就在扶饮出神的间隙,他身前的人无声无息地往旁边一歪。
扶饮眉尖一蹙,立刻伸了手环住江衔,稳住了他的身形。
扶饮:“?”
这人是第一次御剑他能看得出来,这又是什么情况?
他低头看去,才发现江衔不知何时闭上了眼,就连差点摔下去都没有感知,显然是睡着了。
被扶饮这么一环,安静睡着的人便不自知地靠在了扶饮身上,呼吸轻浅平稳,一点也没有因为这点小插曲被打搅睡眠。
站在万里高空之上也能睡着?
扶饮有些怀疑他是不是故意的。
但很快,扶饮便反应过来,到现在他们已经在天上飞了近乎一天一夜了。
江衔不过是炼气期的修为,跟凡人没什么两样。
他们在天上飞了这么久,江衔也没有灵力傍身,自然无法像他们一样在天上飞几天几夜不合眼都没关系。
更何况从之前他一点灵力都用得这么费劲,就能看得出来江衔的神魂状态恢复得十分缓慢。
他们两个人之间的距离本就很近,几乎是挨着的,江衔又无声无息地倚着他,扶饮僵在原地,自知欠妥,退也不是,喊也不是。
他已经很久没有与人有过这么亲密的距离了,现在就是感觉哪哪不对劲。
扶饮迟疑着,缓缓松开了手,半晌又见江衔悄无声息往一旁歪去。
扶饮:“……”
遂抬手把人环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