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明慈悲为怀,降下了甘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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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型星舰上的东西一应俱全,作为一个已经有着三年之久外出星际遨游的人来说,该准备的东西顾栖一个不落。因此在刚一上星舰后,他便把这几只汲取着自己身上温暖的小家伙们都放入了小型保温舱,内置有医疗喷雾,刚启动的瞬间,乳白色的气体便覆盖在它们身上,原先肉眼可见的伤痕在一点点减少。
但外壳略微闪烁着银灰色光芒的那只虫明显情况更差,半截畸形的虫肢无力地耷拉在纯白的软垫之上,当他身侧的同伴们都逐渐恢复力量、有时间眨巴着复眼观察四周时,这只可能落下残疾的虫还歪歪扭扭地躺在原地,那些医疗喷雾于他的虫肢而言似乎没有什么作用。
顾栖拧眉,他小心伸手将这只小家伙单独抓了出来,余光撇见他们干瘪的肚子时,顾栖并没有将那两只死鸟扔进去做食物,而是重新拿了温热的牛奶,用小盆装着放了进去。
几乎是在嗅闻到牛奶香的瞬间,三只大小不一的虫就凑了上去——那只体型最大的虫明显在照顾另外两个最初蜷缩在一起的小家伙,他会主动用虫肢将牛奶盆扒拉到合适的位置,又小心的让两个小家伙足以碰到温热、干净的饱腹之物,至于他自己则一直等到他们喝完了,才小心的撑着身体开启用食模式。
另一边单独被顾栖放在工作台上的虫耷拉着脑袋,被擦拭得露出半截银灰色的外壳很光亮,就像是某种反光的镜面。
顾栖用注射器吸取一部分牛奶哺育到虫的口器边,正好看到工作台上巴掌大的小虫子正努力昂着头,试图将能够唤醒自己身体机能的液体吸入身体。
弱小,却又坚强。
顾栖眼底浮现出一层温暖的光,他缓慢调整着注射器的位置,让趴在工作台上的虫不至于太费劲地扬起脑袋。
能够进食是一个相对而言比较好的状态,但比起这个,顾栖更担心的却是这只虫畸形的前足,那些起不到太大作用的医疗喷雾足以证明这幅伤势的严重性……只是还不等他做进一步的检查,稚嫩着急的声音便在脑海中响起——
【妈妈、妈妈!】
【是妈妈的味道!想要妈妈!】
【奶……妈妈……】
细嫩的、有些属于婴孩的尖锐,但语气中的快乐却无法抵挡,那几只已经喝了牛奶的小虫子真的把顾栖当作了妈妈,此刻正扒在保温舱透明的玻璃上望眼欲穿。
他们长得并不好看——在这幅狼狈的境况下,即使他们担有“高阶虫族”的名头,但才从卵中钻出来没多久的身体却根本撑不起那样一个厉害的称谓——他们甚至比顾栖第一次见到的低阶虫族还要弱态,仓皇的身体像是在风中倒塌的枯草,缺乏生命的活力。
但是幼年态的高阶虫族发育很快,他们在刚从虫卵中脱离的那一刻开始,就拥有了视觉、听觉、嗅觉,以及小部分的攻击力,随着时间的推移以及他们身体的成长,他们各个部位的感官也会一点一滴的相应增强,同样在外形上也会经历极大的蜕变。
而现在,营养不良、从虫卵中出来不久的几个小家伙其实并不能完全看清周围的事物,他们的视线是朦胧、模糊不清的,但在这像是数块马赛克构成的视角之下,足以他们看到、并认出妈妈的影子——
苍白的,清瘦的,黑色的半长发,单薄玲珑的手腕,以及身体上散发出来的暖香。
甜甜的,像是蜜一般的滋味,几乎令他们看直了眼睛——即使他们所能捕捉到只是模糊的色块。
坐在工作台前的顾栖一愣,他扭头就对上了三对大大小小的复眼——
体型最大、通体是黄褐色的虫仰着脑袋,他的外形略接近灯蛾,只是翅膀像是萎缩一般藏在身后,口器细微地耸动着,正眼巴巴地盯着玻璃之外的青年,虫肢佝偻,似乎想要展露出自己更完美的一面。
比起他略隐忍的表现,另外两个虫就更明显了,一只在潮湿的喷雾下露出了同样黄褐色的躯干,正炸开着身后短小且肥的翅,窸窸窣窣扇动个不停,试图引起“妈妈”的注意力;另一个在脏污之下似乎掩藏着深红,体型略窄,同样探出来的翅也动着,频率格外迅速,想要比自己的同伴更能吸引到“妈妈”。
尤其当他们发现黑发青年转头看过来时,翅膀震颤地更厉害了。
“唔……”顾栖轻吟一声,他忽然发现这些幼年期的高阶虫族还是有点傻气在身上的。
他起身打开保温舱,一手一个虫、还有个挂在他的手臂上,将虫子们利落地转移到了清洗机内,第一头便见几只虫扒拉着自己指尖想要攀上来。顾栖用手指按住了最大那只的脑袋,低声警告道:“我不喜欢脏兮兮的家伙。”
只一句话,就让三个小家伙安静了。
虫母说的话,之于还未曾生出自我判断力的幼年高阶虫族来说就是圣旨,他们迷茫且窄小的脑子现在装不下太多的东西,但却足够藏在“妈妈”这两个字眼。
于是有了顾栖的警告后,虫子们安安生生地蹲在清洗机内,任由黑发虫母打开机器,在一阵细微的水流下被冲洗干净了身体的各处——虽然他们很讨厌水,但只要能够得到“妈妈”的喜欢,那就怎么都好。
在清洗机运转的同时,顾栖也没闲着,他手动将治疗喷雾撒在了另一只虫的畸形肢体处,那里的伤估计有些日子了,裂口、变形、发脓的问题撞在一起,对于并非专业医疗出生的顾栖来说是个难题。
“啧,这怎么办呢……”
黑发青年有些为难地摸着下巴,他很害怕这只虫会撑不过今晚……
在他“听”到那些来自荒芜星球的呼唤后,顾栖便为此加速了自己的行程,他从重生至今早就完全接受了自己虫母的身份,虽然对于“虫母是虫族的核”这句话他并不太认同,可对于所有低阶虫族的爱护和追随,顾栖却全部记在了心里。
碍于最初时的遭遇,他下意识地排斥着高阶虫族,径自将高阶虫族与低阶虫族划分为两个部分——他可以温和的、甚至是喜爱地接受所有的低阶虫族,但对于高阶虫族却总保持着警惕与防备,敬而远之。
初时感应到这些求助的呼唤后,顾栖本以为它们来自于低阶虫族——当初在那颗星球上,不能与低阶虫族们产生精神力链接一直是他心头的遗憾。有时候顾栖会想如果那时候他就完全接纳虫母的身份、同时也被虫母的血脉所认可,他是不是就能知道那群大家伙们在想着什么了……是不是还有可能带着它们一起离开……
只是当他真的来到因塞特星域后,才发现发出求救的是几只幼年期的高阶虫族,而非是他期望中的存在。属于虫母的职责与某种难言的、近乎于看待孩子的心绪在浮动着,令他无法坐视不理。
某一瞬间,顾栖更加理解虫母的存在了——那不仅仅是在整个虫族至高无上的核心,更是会垂怜自己子民的神明。
于是顾栖选择了停留,也选择了救助。
不仅仅是他在接受虫母身份时享受着来源于精神力的馈赠,虫母的使命也在被顾栖逐渐的理解中得以再一次发展。
这是一个双向的互助,同时也更紧密地联系起了顾栖与自己所拥有的虫母血统。
望着工作台上这只即将陷入昏厥的小家伙,黑发的漂亮虫母轻轻叹了一口气,像是无奈、像是妥协,“真是的……那只能试试了。”
话落,青年站起来,他起身走向另一侧的卧室,动作迅速地褪下展露出完美腿型的工装裤,只穿着一件宽松的大T恤坐在柔软的床垫上。
很快,某种瑰丽却又诡谲的变化发生了——
体态清癯的青年半撑着手,那原先□□、苍白的双腿并拢着,位于髀罅的皮肉开始以肉眼可以捕捉的速度向内合拢,缓慢无声,白到近乎反光的肌理一点一点在无言的沉默中完成了新一轮的异变;那些变化宛若蝶翅上的鳞粉,一片一片、密密麻麻进行着无声的活动,如果距离足够靠近,你会看到细小的八角形粉斑一粒一粒地从苍白的皮肤上翻起来,又转移覆盖露出了另一侧的肉粉……细微却也迅速。
于是腰腹下的皮肉开始转向生嫩的肉粉,薄薄的、清透的润泽上涌,原本属于人类皮肤逐渐消失,取而代之是一丰腴、娇气的虫尾。
这条尾巴胯部略肥、线条流畅,蔷薇红的缝隙从T恤的衣摆下裸露出半截,像是竖起的蚌口形状,四散、晕染着花瓣似的纹理,绮丽生艳,令人有种想要一探究尽的冲动,但很快又被虫尾的主人拉扯着衣服覆盖了进去。
不论多少次,这条属于虫母的尾巴总是足以勾起人们心底最隐秘的**,那是一种对于非人生物的向往,是藏在伦理背后无人知晓的深渊密地。
顾栖轻喘了一口气,从灵活的双腿到肉感细腻的虫尾不过是一瞬间的转变,他略微侧坐、蜷缩着下半身,苍白的手指覆盖其上细细摩挲着——
这是他在长达三年的旅途中偶然发现的情况,当这条虫尾出来并被抚慰的同时,肉红色的体表可以分泌出一种淡金色的液体,也可以将其称之为“蜜”,正是当年在山洞中他误以为自己“尿床”而闹出的乌龙。
回想当时的情况,顾栖还是忍不住会笑出声,可惜他的承诺没有兑现,当他彻底掌握了自己的身体机能后,原本答应要给那群大家伙的“蜜”却不曾实现……
他无奈叹了口气,遏制住自己总是不停回忆过往的冲动。
顾栖低头专注于自己的虫尾,微凉的掌心轻轻贴在虫尾上,即使是属于自己的触碰,都会令他有种不自在的感觉,不是抗拒,而是这条尾巴过于敏感。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顾栖总觉得他身下的虫尾似乎又长大了点,甚至连敏感度也提升了一个档位……
若有所思的青年敛着眉头,只在不到五次的指腹剐蹭过,拉丝的淡金色液体就附着在了他的手指之上。因为虫尾在行动上的不便利,顾栖干脆放出了淡色的精神力,它们摇摇晃晃地靠近不远处的清洗机和工作台,分别将三个湿漉漉和一个昏昏沉沉的虫子们给提溜了过来。
柔软的被子被洇湿了一片,刚一落地的几个小家伙就动着口器自发地往顾栖的方向靠近——他们能够嗅到虫母身上甜滋滋像是蜜糖一般的香,那是叫虫都口舌生津的程度。
但拖着虫尾的青年却用精神力挡住了他们的身体,只冷淡道:“不要动。”
潜意识中,他排斥高阶虫族过于靠近虫尾状态下的自己。
在黑发虫母出声的瞬间,几只幼年态的高阶虫族立马僵硬了身子直在原地,对比一开始的兴奋,他们开始变得瑟瑟缩缩,小心翼翼地收敛着虫肢和虫翅,连细微的、沾染在虫甲上的水珠都不敢轻易抖落下来。
他们在轻微地发颤着,只因为他们感受到了来自“妈妈”的排斥。
虫族对于虫母的情绪感受格外灵敏,仅仅是些许的排斥,这几只幼年体的高阶虫族就像是被狂风骤雨摧残的小野花,东倒西歪地零散在床垫之上。
顾栖有一瞬间的心软,但依旧用精神力隔绝了他们的靠近——基于高阶虫族曾经给他的感官,黑发青年很难自然地接受他们的亲昵。
就像是曾经高阶虫族们因为上一任的虫母而迁怒刚刚诞生没多久的顾栖,而今顾栖因为心理上的排斥拒绝了幼年体虫族们的靠近。
——虽然至今年轻的虫母都不知道那些高阶虫族的杀意到底因何而来。
不过问题不大,这个答案在顾栖当年坐着星舰离开因塞特星域时就彻底不在乎了。
眼下,几只瑟瑟发抖的幼年期高阶虫族们相互蜷缩在一起,他们小心地抬着脑袋打量着不远处弯曲虫尾、侧身坐在床垫上的青年,即使他们的视力很模糊,像是蒙着一层雨雾,但那近乎苍白与乌黑的色块中夹杂着肉粉,每一处都令他们无法移开视线。
那是他们的“妈妈”啊!
冷淡起来的顾栖很唬人,亚撒为什么是“哥管严”呢?其中80%是因为他喜欢、憧憬着顾栖,剩下的20%则是因为顾栖生气后的冷淡令亚撒无所适从、甚至会产生无限的恐慌,于是为了让自己安心,亚撒几乎从不做会惹顾栖生气的事情。
此刻黑发青年只神色淡漠地打量着不远处的几个小家伙,他苍白的指尖从虫尾一侧蹭下了一层附着在指骨上的淡金色蜜液,便伸着手臂,轻轻悬空在情况最差的那只虫的上方。他的声音很轻,但也足够对方听到,“吃吧。”
得了许可的虫仰着脑袋,几乎是竭尽全力的状态,指甲盖大小的口器上下耸动着,他很小心翼翼,雾蒙蒙的复眼里闪烁着微光,整个口器虽然半含住了虫母的指尖,但却控制着力道与开合,没有丝毫的碰触。(审核你好,这是脖子以上,真·虫子吃主角手上的蜜)
淡金色的蜜液很香甜,甜到令整个干瘪虚弱的身体重获活力;在甜美之后,一股淡淡的腥咸袭来,刺激着他的味蕾,当他忍不住吸吮着、恨不得以一己之力全部吞下这些拉丝的、半粘稠的液体。
但顾栖并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黑发虫母忽然抬起手腕,他看了一眼口器落空、颇有些委屈巴巴的小虫子,唇边终于浮出一抹淡淡的笑。他开口道:“行了,我可没有那么多给你……”
抚慰虫尾后所能分泌的蜜并不多,勉勉强强能把几只幼年体的高阶虫族喂一下,碍于眼前这只伤的最重,顾栖到底还是多给了对方一点。
接下来,黑发青年如法炮制,把不多的蜜液给剩下三只小家伙们都喂了一遍,几乎每一只虫族在品尝过那甘甜的味道后,都忍不住探着脑袋、转动着复眼,跟随着顾栖的手指移动——像是几只眼巴巴等骨头的小流浪狗,可惜顾栖是无情的主人,他无视了几只小虫子的渴望,冷酷地用精神力勾来潮湿的毛巾将略微濡湿的虫尾擦了擦。
而藏匿于青年肩胛上的金色纹路忽然一闪而过,快得像是错觉,闪电般地又隐没于苍白的肌理之下,不叫任何人发现端倪。
“啊……忘记还有床单了……”
在顾栖的身下,眼熟地又洇湿了一小片。
黑发青年无奈地抹了一把头发,干脆支着手臂把屁股下面的床单扯了下去,东西刚刚扔在地上,那几个重获活力的小家伙们就扒拉着床垫滑下去、窝在了那团被弄湿的痕迹上——口器吧嗒,隔着一团布料吸吮着被单上甜滋滋的液体。
顾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