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爸又带女人回家了,他们好吵,我睡不着。”平儿说:“我昨天下午就想来找你了,可是你一直都不在家,网咖门也关着我只好......”
他话说一半,听见盛欢在疯狂咳嗽。
“怎么了开心哥哥?”平儿满脸茫然:“你感冒了吗?”
盛欢表情麻木。
......世界上大概找不到第二个打脸效率比他还高的匹诺曹了!
这让顾沨止怎么看他!
贪财,狡猾,沉闷无礼......
盛欢生无可恋的朝顾沨止看过去,却发现顾沨止接了个电话,迈动长腿快速离开了网咖。
——还真是路过啊。
盛欢如释重负,却又有些莫名的失落。
“开心哥哥,我是不是说错话了?”平儿怯生生的发问,“我把那个哥哥气走了吗?”
“没有,他就是个路人。”盛欢笑了笑,“你肚子饿不饿?”
平儿到底年纪小,注意力飞快被转移,可怜巴巴道:“饿,我晚上就吃了半块烧饼,还是冷的。”
隔壁发廊老板的老婆死的早,没娘的孩子像根草,平儿被放养,动辄饥一顿饱一顿,发廊老板每天就知道给自己找乐子。
盛欢也没有爹妈,对他多少有点共情,时常收留他,他不在平儿就帮他看店,一来一去就熟了。
盛欢从许久不开张的收银机里翻出了十几块的碎零钱,对平儿道:“帮我看着火,我去买点鸡蛋和火腿肠来加餐。”
“好!”平儿拍手:“我最喜欢开心哥哥打在泡面汤里的水鸡蛋了!”
盛欢莞尔。
对面有二十四小时营业的超市,盛欢去买了打折的火腿肠和蛋,出门时就见一辆跑车刹在了路边,从车上下来一个人,穿着价格不菲的印花西装,脚踩尖头皮鞋,大步流星的踏上人行道。
“杜学长?”盛欢认出了他。
杜朝飞,虞城中学当下的风云人物,老爸是校董,老妈是银行千金,常任学生会会长,教导主任的心腹小棉袄,长得浓眉大眼,BID上校园告白墙,传说是能成为“顾沨止第二”的人物。
自打父亲去世,盛欢就进入了半辍学状态,如果说为啥不干脆辍学了拉倒,大概是因为身边没有活着的监护人替他去办理辍学手续。
盛欢翘课逃学给阿提密斯打工的那些日子,学校隔三差五的查岗,杜晨飞作为学生会主席,会时不时给他打打掩护,倒让他省去了不少麻烦,虽然不知道对方这么做的企图,但盛欢还是挺感谢他的。
“我收到斯宾塞的通知书了。”杜朝飞行至他跟前,激动道。
斯宾塞学院,联合国名下的至高等学府,各界精英分子的摇篮。用每年誓师大会上念的最笼统的词来形容,比常春藤还要尊贵一百个京北。
据说能被斯宾塞录取的学生绝不仅仅是成绩拔尖,各方面素质都高人一等,斯宾塞学生们的朋友圈日常是环游世界,在读期间就能按年薪拿钱,是纯粹的人上人,比如当年的顾沨止......
所以这的确是一个值得高兴的消息,至少对于杜朝飞而言是。
盛欢有点意外杜朝飞大半夜大张旗鼓的开车过来就是为了告诉他这件事,毕竟他们好像......没熟到那个地步,至少他单方面这么觉得。
“国外跟我们有时差,我刚才在开轰趴,收到邮件第一时间就来告诉你了,我希望能跟你分享这份喜悦!”杜朝飞神秘的眨眨眼,“盛欢,开心吗?”
盛欢想说一般。
他的喜怒哀乐早已跟正常人脱轨,锦绣前程固然让人开心,但相比之下,睡个安稳觉会更让他开心。
“恭喜。”他挠了挠头敷衍道。
“你手怎么了?”杜朝飞眼尖,一眼看到了那道切割伤,关切的握住他的手腕。
这触碰来的突兀,少年半边身体的肌肉短暂的紧绷,像一条蓄势勃发的钢鞭,但很快又松弛下去,盛欢呼出一口气,低声道:“搬东西的时候被木刺划的,没事。”
“怎么这么不小心。”杜朝飞埋怨,他捏着盛欢的指尖轻轻吹气,心疼道:“往后我不在虞中了,要好好照顾自己。”
盛欢:“......”
按不住了。
为了防止杜朝飞筋断骨折,盛欢猛地抽回了手,干笑道:“学长,谢谢你这么久以来的照顾,我准备了一份礼物,祝你步步高升,我现在去拿来给你。”
指尖一阵刺痛潮湿,似乎是薄薄的血痂在攀扯的过程中裂开,盛欢将手藏在背后轻轻甩了两下,听杜朝飞道:“不急,既然是这么重要的礼物,怎么能随随便便送?”他躬身凑近,用仿佛充了百吨二氧化碳的气泡音在盛欢的耳畔一顿输出道:“校友会那天正式送给我吧,给我留一些浪漫的悬念,OK?”
盛欢“咕咚”咽了口唾沫。
他一紧张就会咽唾沫,今晚第三次了。
届时杜朝飞的手机震响,他抬手揉乱了盛欢的头发,说了句“好梦”,便转身回到车里去。
“得手了吗飞少?”手机那头传来嘻嘻哈哈的笑声,背景是震耳欲聋的DJ。
“小学弟听见你的骚话有没有羞的脸红红?想想就觉得很色啊!”
“摸到屁股没有?上次看他穿校服感觉屁股又紧又翘,两条腿可长嘞!”
“这不比妞劲爆啊!”
“难怪当年叫顾沨止欲罢不能,从男神变成了雨中淋湿的狗!”
“开玩笑。”杜朝飞似乎很不想听见有关顾沨止的褒奖之词,“像他这样缺爱的小男生,我给他的重视绝对够他受宠若惊的了。”他变脸变的飞快,冷笑一声,“顾沨止的前男友,我分分钟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