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话间将橘子味棉花糖做完并递交过来的白发老板皱着眉头,尾音翘起,声音显出几分气呼呼的不悦。
好吧,悟果然还是很在意这个问题呢。
翻看着杂志的夏油杰憋着笑,目光透过书店的玻璃外墙看向不远处棉花糖小推车外进行对话的两人的模糊身影。
如果是老师一本正经地叫自己“大叔”的话……想一想,果然很奇怪啊……
定格在黑发少年那张模糊且熟悉的面孔之上,夏油杰的思绪忍不住回到了十年之前。
十年前,当他和理子、悟一起赶到天元所在的薨星宫的时候,已经太晚太迟,无法逆行的献祭仪式已经发动,那个在他年少之时一直担任着领路人的家伙就那样以一种极端惨烈和扭曲的方式抛弃了他们。
也是在那个时候,夏油杰第一次知道真司老师那看似温和持重的皮囊之下,包裹着的是何等黑暗狂妄的野心与欲望。
禅院真司的死密谋已久却又干脆草率,独断专行且冷酷残忍,走的潇潇洒洒毫无留念,洒脱到连形成诅咒的执念都不复存在,只给他们留下了一个转型到一半的咒术界。
作为接受了禅院真司名为馈赠实为责任的遗产继承人之一,当直面那颗巨大红榕的冲击感逐渐淡去,大多数时候,夏油杰也搞不清楚自己对禅院真司离开的情感。
从亦师亦友的亲人角度,接受不了同伴的死亡才是正常反应吧,但禅院真司消失时那明显畅快欢愉的态度,反倒显得他们这些继续沉浸于此事中的人矫情了起来。
啧,即便是消失之后依旧叫人这么纠结,从
这一角度上来说,真不愧是真司老师呢。
以至于,在从虎杖悠仁的照片上见到又一个活着的“禅院真司”的时候,他甚至在想,这个世界上真的还有让他重新回来的东西吗?
心底轻轻的“啧”了一声,眼中泛起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笑意,夏油杰放下手中装模作样的杂志,正准备换个更好观察情况的角度的时候,便听到五条悟伪装的摊位上传来新的动响。
将蒙眼表演归纳为“特技演出”以后,五条悟成功从两个高中生手中收到了远超溢价的加钱,虽然棉花糖的价格不足他随便一个任务的万分之一,但从长着这张脸的家伙手中赚到钱这件事就足以叫他感到愉悦。
“所以——”
清清嗓子,东京咒术高专最受欢迎的最强老师猛然向前探出半个身体,优越的身高让他轻而易举的越过推车上各种器具,隔着推车与身前的黑卷毛少年四目相对。
是的,四目相对。
弯腰的同时,那双蒙住眼睛的黑色眼罩也被男人的手指顺手勾下,露出掩藏其中的恍若青空又恍若大海的眸子。
清晨的阳光落入其中,就像是以阳光为刀刃将色泽极尽完美的宝石施以巧夺天工的雕琢,呈现出无与伦比的璀璨模样。
偏生这双眼睛的主人还有一幅审美扭曲之人也挑不出错误的好样貌,白发青年眨眨眼,与发色相同的眼睫扇动,肆无忌惮展示着貌美者的魅力:
“客人记得下次再来哦~”
看似脆弱的美丽下,是咒术界最强金刚石一般尖锐强硬的试探。
姬野真司知道,属于五条悟的六眼早在自己和悠仁出现在视野中的时候就已经开始收集情报,骨骼的强度也好,身体中咒力的残留也罢,甚至是可能的烙印在身体中未激活的术式——
不需要特地扯下眼罩,他身体的秘密早就在五条悟的视野下显露无遗。
所以,现在这算是什么呢?
正常人会做出怎样的反应呢?
在五条悟轻佻而又恶趣味的说出那句话以后,夏油杰和天内理子等人的视线不由自主的聚焦到黑色天然卷少年的身上。
如果是老师|真司叔叔的话,会做出怎样的反应呢?
少年因常年宅在家里而苍白异常的双颊之上猛地蹿起两团明显的红晕,碧绿色的瞳孔也因为主人的过度震惊而极剧缩小,仿佛是看到了什么难以置信的神奇存在。
随即,少年细长的眉毛纠结的扭起,精致隽秀的面容呈现出奇怪的扭曲,仿佛是激动到了极致却又强行抑制了充沛的情感,配合从脖子上开始蔓延的红晕,抢得先手出招的五条悟莫名感到了几分危机感。
是什么呢?
六眼的反馈告诉他,“姬野真司”的身体中并没有留下“禅院真司”相关的术式回路,从纯粹的“肉||体”关系上来讲,这两个人是两个独立的存在。
如若再有关联,就只能是灵魂上的相似。
思绪翻飞之间,少年人羞涩却坚定的声音在五条悟耳边响起,姬野真司目光炽热而直白,带着股少年特有的莽撞和激动,反手握住了五条悟的手掌:
“那个……这位先生,我好像对你一见钟情了呢,能留个联系方式吗?”
嗯,正常人,见色起意很合理对吧?
反正他不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