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只鸟妖并不想详细解释羽毛蕴含的玄机,苏陆也没纠缠不放,就决定暂时和他告别了。
“我还得在秘境里修炼呢,万一控制不好,或许会经常打扰你,所以我想把羽毛拿出来。”
她这么想着,“你希望我什么时候再去找你呀。”
“你怎么那么多废话。”
脑内传来他不耐烦的回答,“下次我直接去揍你。”
苏陆望天,“我现在实力平平,但说不定等秘境结束,哼,谁揍谁还不一定呢。”
“是吗。”
他冷笑一声,“那我就等着你来揍我了,你最好变强一点,让我多点期待……啧,阴灵根。”
对方的语气有些微妙,苏陆只觉得自己忽略了什么事,正想仔细琢磨一下,忽然觉得掌心一痛。
那一道道火焰花纹的光丝缓缓浮起,重新化作了金色的羽毛。
苏陆将羽毛攥在手里。
除非重新让它融入体内,否则他俩应该是不能再像之前那样对话了。
她有些不满地鼓起脸,却还是将羽毛小心地收了起来,开始了秘境的探索之旅。
间门附近没再出现魔物,但等她稍微走远一些,就频繁遇到各种魔物,十肢只是其中较为难缠的一种。
不过有了在冰山里的经历,这些好像都不是什么麻烦。
她还会时不时去间门附近转一圈,补充点灵石,顺便确定它依然能够运转。
这期间好像也没有其他修士靠近过来。
过了数日,苏陆展开神识搜寻时,忽然发现一道有些熟悉的灵压,大约也是筑基境,应当是附近路过的修士。
她向前走了一段路,穿过一条狭窄的通道,眼前豁然开朗。
前方竟然不是洞窟,而是一道十多丈宽的深沟,下方弥漫着灰黑色雾气,雾气涌动翻腾,在上面望不见底,无法判断高度。
雾中依稀传来几声怪异的低吼,也看不清隐藏着什么魔物。
深沟的对面也是一个个洞窟的入口,高低错落,大小不同,或疏或密,远远望去如同一半切开的、不太规整的蜂巢。
苏陆观望了片刻,一时不敢直接从上面飞过去。
毕竟指不定沟里藏着什么。
对面的一个洞穴出口处出现了人影。
那是个一身浅绿短衫的年轻人,肤色略黑,容貌俊秀,身姿纤瘦。
他手边悬浮着一枚碧绿玉牌,上面刻着精细浮雕,约么有一尺长度,散发着淡淡的光晕。
苏陆大致能确定,这就是自己刚刚进入秘境时所感受到的,与魔物干架的人。
“是玄仙宗的道友吗?”
对面的人开口问道。
双方相隔有些远,但这距离于修士而言,自然是不妨碍交流的。
苏陆,“嗯,所以你是长生宫的道友吗?”
“不错。”
那人点了点头,“你要过来吗,那一定要小心些,这里面有魔物。”
苏陆仍然不敢完全相信对面的人,能变成人并且模仿灵压的魔物也不是没有。
苏陆:“我能否问一句,你是长生宫哪一支脉的?”
“啊。”
那人倒是有点不好意思了,“我是济善殿弟子……若论擅长医伤,我们倒是比不过仁心殿,毕竟我们这边主要是研究解咒破劫的。”
苏陆:“!”
她的注意力顿时被解咒这个词吸引了。
然而又不想表现得太过明显,就犹豫着问道:“解咒我知道,破劫指的什么?”
“大致分为两种,一是某些人生辰体质特殊,生来带煞有劫,二是卜卦观象之术,窥得天机命数,若是有难有灾,就想方设法将之破除。”
那人停了停,“若是好的自然无碍。”
苏陆大为惊奇。
她修行将近一年了,哪怕藏秘塔里也有类似书籍,但玄仙宗这些剑修法修体修,极少有接触这些内容的。
师父师兄们也从不提起占卜观测之类的法术。
慕容冽私宅的藏书里好像也是没有的,显然是对此不感兴趣。
苏陆:“当真能看到后事?”
“不,那还是看不到的。”
那人不好意思地道:“即使是我师尊那样的高手,也不过是大致知道,某个人将要倒霉,咳,将有劫难,但具体什么事,具体什么时候,却是不清楚了。”
苏陆依然很佩服,“那也很厉害了!”
旋即问道:“若是早早知道,待在家里闭门不出呢?”
那人苦恼地歪歪头,“我也曾问过师尊相似的问题,她说了一番很玄妙的话,大致就是有时管用,有时却是福祸相依,观象于天,返难于人,你知道接下来有难,做出一番举动,或许反而促使灾祸发生,还不如从一开始就不知道。”
苏陆默然。
这也是预言领域的经典话题了。
苏陆又打量对面的人几眼,觉得是魔物伪装的概率很小了。
虽然魔物变成人也能说话,但未必能如此有条理,而且这些话也不像是魔物能编出来的。
苏陆:“你方才说跨越这条沟要小心什么?”
那人神情严肃起来,“你看那沟里不是有雾气吗?那是个魔物,它不会爬出来,但你若从上面直接过去,除非动作极快,否则多半会被袭击,且很难摆脱。”
苏陆皱起眉,“你被袭击过?还是你看到别人?”
“……别人,我用神识看到的。”
那人伸手指了指周边,“这方圆几百里都是山洞,有好个人呢,之前我看到一个万剑宗的……”
他们外袍背后都绣着剑字,是最好辨认的,远远一眼都能瞧出来。
“他从上面跳过去,被里面伸出的触须抓住,然后有人出现帮了他,将魔物击退了,大约是负责这片区域护卫的某位前辈吧。”
苏陆点点头,“你知道那位前辈是谁吗?”
那人茫然摇头,“我不知道啊,只看见剑光,连人都没瞧见。”
两人面面相觑。
苏陆:“所以咱俩一起能解决沟里的魔物吗?”
那人呆了一下,“你要打吗?”
苏陆:“咱们来这里不就是挑战突破自我的么?”
那人思忖片刻,“……也行,待会儿试试吧,我得休息一下。”
苏陆也得恢复一下灵力。
自从离开那片冰山范围,她的恢复速度骤降,大概就和平时差不多了。
两人各自坐在一边,互通了姓名。
“我叫白晨,济善殿殿主门下。”
他盘腿坐在地上,“我的师姐师兄们也来了,也不知道被分配到哪去保护别人了。”
苏陆也说了自己的身份,“我也有几个熟人进来了,想来也都不在这附近。”
“啊,你就是那个阴灵根!”
白晨听到她自报师承和名字,顿时睁大眼睛,“我早就听说过苏道友。”
玄仙宗有个阴灵根且天赋极佳,且是外门长老的弟子,这事已经不是秘密。
苏陆苦笑一声,“你还听说了关于我的什么事吗?”
“……乱七八糟的。”
白晨犹豫道,“我们长生宫在外面也有些传言,但大多不是真的,或是被人刻意歪曲,所以关于别人的事,外面传来传去,我倒是素来不信的。”
他停了一下,终究还是按捺不住人类八卦的天性。
白晨压低声音,轻轻问道:“所以你和落雁峰首座到底怎么回事?我瞧你和他的徒弟们关系都很好啊。”
苏陆:“?”
双方终究隔着一条深沟,对方这样耳语般发声,她只依稀听见几个音节,实在没法猜出到底在问什么。
苏陆干咳一声,“这又不是什么事儿,你大点声又如何?”
白晨当然想不到是她没听清楚,还以为她只是不乐意自己用这种口吻说话。
于是也恢复了正常声音语调,“我确实是不信你们有什么深仇大恨的,毕竟你和段鸿虞锦书看着还挺好的……”
苏陆立刻明白了,“我们当然没仇,你又不是不知道,落雁峰那位师兄拒绝过好几位呢,我和他们的区别只是我本想拜宗主为师,所以没那么难过而已,也不知道怎么外面就传乱了。”
白晨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神色,“我师姐们和师兄们也都这么猜的,终究是闲人太多,一点子小事都能让他们掰扯出花儿来。”
苏陆叹了口气,然后也露出一副八卦的样子,“所以你们宫主平素都在什么地方?”
白晨丝毫不意外她问起宫主,毕竟那是天下第一医修。
对于修士们而言,谁最能打或许和自己无关,但谁最能救命就是另一回事了。
“其实宫主常常在岛上。”
他犹豫了一下,“我们宫主和老宫主不同,老宫主喜欢救死扶伤,她不但在宫中接诊,还会四处云游救人,宫主……宫主虽也救了许多人,但感觉他对此没那么热衷。”
“那他喜欢做什么?”
“写书。”